」
大師:「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大師:「……」
大師的微信靜默了片刻,彈出來一長串啊啊啊啊,光是看到文字,都覺得吵到了我的眼睛。
大師:「我是一個撲街作者,只是想讓你點個贊。」
大師:「我沒臉活下去了。」
大師:「流淚貓貓頭.jpg,明天我就去死,我沒臉活下去了。」
大師:「我說這個鏈接是我的貓偷我手機發的你信嗎?」
這種丟人的事習慣也就好了。
「沒關系,咋倆誰跟誰啊。」我安慰道。
系統顯示一個大大的感嘆號——
「您還不是他(她)的好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
大師拉黑了我的微信。
16
凌晨四點十分。
身心像雪一樣純潔無暇的我,做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
我把頭蒙在被窩里,偷偷摸摸打開了大師的那長串鏈接。
大師不愧是大師,不僅算命算得準,眼光也極好。
我本來只打算掃兩眼,硬是被網站首頁性感的男人吸引住了目光。
誰家好男人這麼不守男德啊,他全身上下就裹著一條白色浴巾,發絲凌亂,脆弱地躺在床上,肌肉紋理清晰漂亮。
我的目光慢慢下移。
沒有了,下面是浴巾。
哼,要漏不漏地勾引誰呢?
如果是普通的凡夫俗子,我也就不看了,可這廝蹙著眉,睫毛纖長,漂亮的眼睛倒有一絲像梁序。
太刺激了,真的太刺激了,這是我不要錢就能看的嗎?
我承認我被這雙脆弱美麗的眼睛勾引了,鬼使神差點了進去。
五分鐘后,我決定收回覺得大師品味還不錯這句話。
照騙,完全是照騙。
視頻里麻利擦邊的男人一邊耍帥一邊來了一套撥手表,舔嘴唇,摸下巴,瞇眼睛的絲滑大連招,給我看得目瞪口呆。
「咦~」我火速關閉頁面,把手機從床頭扔向床尾。
我的眼睛臟了,手機也臟了,我現在只感覺它「滋滋滋」往外冒油。
凌晨四點二十五。
我的手機鈴聲響徹整個空曠的房間。
我接到了來自國家反詐 app 的電話。
17
早上六點,呼嘯而來的警車以涉黃的名義把我接進了派出所。
警察破門而入的時候,我已經一夜沒睡了,頂著和掉到蘋果肌的黑眼圈和雞窩一樣亂糟糟的頭發呆滯地坐在床上。
「老大,我覺得她不僅涉黃了。」沖在第一線的小警察驚慌失措。
……
謝謝,我只是熬了個通宵。
我被浩浩蕩蕩的警察押送出門的時候,梁序的房門「吧嗒」開了。
他穿著柔軟的黑色棉布睡衣,倚在門口,睡眼朦朧,發絲凌亂,像只單純無害的大狗。
看見被人群簇擁的我的那一瞬間,他眼睛里的迷茫一下子消散了。
「元笑笑,你怎麼回事?」
我突破警察的桎梏,沖上去抓住梁序的手。
「老板,你要相信我是冤枉的啊。」
我的喊冤話音還未落下,第一個沖上來的小警察就扯住我的衣領,給我拽了回去。
警察叔叔還算人道,我的早飯是在看守所解決的。
我吃上了國家飯。
另一種意義上的國家飯。
手里捧著窩窩頭,菜里沒有一滴油。
我捏著黃色的窩窩頭,眼淚不受控制地吧嗒吧嗒往下掉。
我悔恨啊。
昨天不應該去五臺山拜佛祖,我應該直接去財神殿拜財神,這樣就不會遇見神棍,也就不會點進這個黃色網頁,更不會因為看見和梁序相似的眼睛就屁顛屁顛看擦邊男,現在也就不會在警察局喝稀粥,啃窩窩頭了。
我孤單,我凄冷,我可憐,我冤枉。
18
梁序來得很快,也很匆忙。
他喘著粗氣跑進警察局的時候,年紀稍長的警察叔叔正在對我進行批評教育。
最近國家掃黃打非管得緊,片區這幾天連續掃除了好幾個黃色網站。
好巧不巧,掃黃就恰好掃到了我。
我臉上淚痕未干,慌里慌張就把和神棍的聊天記錄攤開給警察看,
「警察叔叔我是冤枉的,你要相信我,我就掃了那麼一眼。」
老警察支著下巴,「奇怪了,這邊顯示你在主頁停留了十來分鐘,還點進去看了五分鐘視頻。」
我猛地噤聲,可恥地心虛了。
「這是因為我發現首頁大廣告上的男人特別像我老板,我出于對老板的名譽考慮,研究了那麼一小會兒……」
良久,我開口辯解,只不過聲音越說越小。
好在警察叔叔確認了我只是個愛看黃色小視頻的普通社畜,沒有什麼犯罪傾向,也就作罷,簡單讓我寫個保證書就準備給我放回去。
「元笑笑,怎麼回事。」梁序急切的嗓音在我頭頂響起。
我頂著淚痕干涸之后緊繃的臉蛋和他對視。
「怎麼還哭了。」他有點慌張,但語氣卻出奇溫柔,哄小孩似的輕輕揉了揉我的臉,「我去和警察說。」
見他轉身要走,害怕他知道真相的我眼淚又要掉下來。
「別去別去嗚~」
以前沒發現我還是個淚失禁體質,直到這離奇古怪的哭腔從我的喉嚨里溢出。
梁序嘆了口氣,也沒堅持再去找警察,揉了揉我的腦袋,就安安靜靜站在我身邊陪我寫檢查。
太羞恥了。
我的頭幾乎貼在檢討書上,企圖用大腦袋擋住檢討書上足以令我純潔小白花形象毀于一旦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