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哭著控訴弟弟的行為，試圖讓她替我主持公道，「我不許他以后進我的房間，我討厭他！！！」

可換來的是媽媽的一頓毒打，她拿衣架狠狠地抽著我的屁股，嘴里還不停嚎叫：「弟弟玩你的玩具怎麼了？就是我拿下來給他玩的，我買的東西想給誰就給誰。你個小沒良心的，整天凈知道欺負弟弟，我還治不了你了我……」

哭聲罵聲響徹整個樓道，有好心鄰居過來勸架，也被媽媽趕走了。

「今天誰來都不好使，不把她打服，她明天翅膀硬了還不得上天？」

最后是爸爸回家結束了這一場鬧劇。

晚上爸爸帶我去商場，把市面上能看到的芭比娃娃都買了下來，還帶我去吃了肯德基。

我吃著平時最愛的薯條，卻味同嚼蠟、難以下咽。

爸爸見狀安慰我：「媛媛，以后弟弟要是欺負你，你直接來找爸爸，爸爸為你做主。」

我伏在爸爸肩上哭出了聲。

其實我喜歡的并不是肯德基，我只是喜歡那個一家三口的日日夜夜。

我也過了喜歡芭比娃娃的年紀，但她的破碎刺痛我折磨我，就像是弟弟的出生一樣，都在殘忍地告訴我，從前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

中考之際，學習任務繁重起來。

這時候弟弟五歲了，正是小孩子最鬧騰最調皮的年紀。學業壓力之下，我實在難以忍受他的各種騷擾。

我試探地跟母親說了，她不以為意。

我便直接找到爸爸。一家之主的威風總是好使，那天之后我的房間清閑起來，只是感覺母親不時投來的目光里多了一絲埋怨。

無論如何，我順利度過了考試，并且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3

這年暑假，好消息和壞消息同時到來。

好消息是我憑借優異的成績進入了省重點高中。

壞消息是父母十六年的婚姻，宣告結束。

或許一切都有跡可循。

或許一切的罪惡早已埋下種子。

……

據說父親當年以高價彩禮娶到了母親，但這筆錢并沒有帶回到小家庭，而是被外婆給母親弟弟李國棟付了首付。

這件事成為父母感情里一道永恒的裂縫。

我的到來像是一襲華麗的袍，短暫地蓋住了這道口子。

可裂縫不及時修補，那麼隨著時間的流逝只會越來越大，到最后山崩地裂、分崩離析。

此后多年母親仍然和娘家保持密切聯系，逢年過節紅包禮品更是樣樣不少。

父親創業發跡后小有錢財，也就對母親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母親并沒把父親的寬容記在心上，而是繼承她們家的扶弟傳統，變本加厲。

我記得爭吵是從一個周三開始的，這天我正在臥室里預習高中知識。

「李紅玫，卡里的錢去哪了？」

「怎麼突然問我這個？有什麼事嗎？」母親沒停下手中洗菜的活，似乎想就此揭過這件事。

父親提高音量，不給母親留一點余地，逐字逐句說道：「我現在是在很認真地問你，李紅玫，卡里的錢去哪了？你得給我一個答案。」

母親見不好糊弄，便支支吾吾開口：「借給國棟買房子了。」說完便低下了頭。

父親聞言睜大眼睛，語氣里帶著不可置信：「什麼？ ？？一百多萬借出去你都不和我商量一聲？」

「又不是不還你，再說了國棟又不是外人，拿他姐夫點錢怎麼了。」母親低聲呢喃，一副很不理解的樣子。

用俗話講就是死鴨子嘴硬。

父親大怒，翻起一本本舊賬。

「還錢是吧？好，我來給你算算。大前年，你弟買車你給添了十萬，前年你出三萬給你侄子買了一架鋼琴，去年你給你弟借了三十萬創業，我們結婚后拿給你弟大大小小的錢，你問問他什麼時候還？」

「好你個陳鵬，我費盡心力給你們老陳家生兒子，你為了這些錢居然吼我，你還有沒有良心？」母親哭著罵道。

父親拂袖而去。

第二天父親回家，一句話沒說，直接扯著母親出門。

「你干什麼？」

「找李國棟還錢。」

「你是不是有病啊？」母親伏在地上，任父親怎麼拉扯都不肯出門。

父親終于忍無可忍：「李紅玫，今天你不去把錢要回來，我們直接去民政局離婚。」

母親終于慌了。

「陳鵬，有話好好說，沒事你提什麼離婚？天翊還在里面呢，你忍心讓你的兒子沒有母親？」

「李紅玫我告訴你，你不把這筆錢討回來，我們全家都得喝西北風。」

父親終于說出了實情。

原來父親廠里一批貨物被員工摻了假料，貨物送去質檢時沒達到要求，查到管事員工頭上，不料員工早已卷款跑路。父親無奈之下只好再趕一批貨物出來，不然到時不止損失上一批假貨，還得面臨違約賠償。

父親這是打算把自己全部身家投進去，挽大廈于將傾。

最終，母親沉默地點頭，答應去找李國棟還錢。

……

翌日我跟著媽媽敲響外婆家的門。

外婆看到是我媽，臉上連忙擠出笑，不過看到她空無一物的雙手后，笑意又淡了下去。

吃飯期間，母親旁敲側擊問起買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