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倒也是嬌氣了許多。
昨晚我已經聯系好了班主任,那幾個孩子的家長在學生午休時便會來。
上午的時間是老師和孩子們了解清情況。
我忙著上其他班的課并未去辦公室跟著摻和,等忙完已經是上午九點多,我急匆匆收拾好東西去了馮蕊所在的辦公室。
我還未來得及敲門我便聽到了他們班主任猛然拍桌后喊叫的聲音。
「第幾次了!張慶偉這是第幾次了!」
我蜷了蜷手指,深吸一口氣直接推開了門。
面對幾個學生茫然的目光,我扯了扯嘴角沒什麼情緒的開口:「馮蕊同學家長不太方便,我代由處理。」
他們的班主任成老師氣的滿臉漲紅,將我拉的遠些了解情況。
馮蕊被欺負他很早清楚,不過這幾個孩子家里有錢,馮蕊父母又無人在本省,外婆來過,卻也無果。
成老師支支吾吾,嘴里罵著那幾個孩子,卻也說著臨近高考沒必要鬧的太僵,對幾個孩子未來都不好,事情已經發生,不能因為馮蕊一個人壞了好幾個學生的前程。
聞言,我看向馮蕊,女孩低著頭,校服里穿的還是我拿給她的我的衣服。
我聲音不大,只有成老師能聽清。
「成老師,我認為這件事結果好壞是否私人解決還是學校介入都要看在馮蕊,不能看她就一個小女生就想著和稀泥。」
「做錯事情的又不是她,憑什麼到最后受委屈的還是她?」
我輕輕笑了笑,繼續問:「還是說,成老師覺得學校常做防校園暴力的活動主題都只是做做樣子?」
「我一直認為,學校做這些活動主題都是幫學生樹立正確的價值觀念,遇到他人欺負要鼓起勇氣做出反抗。」
「成老師的意思是,受到欺負的孩子就活該,就要一個人守著這些痛苦的回憶獨受折磨,而那些欺凌者忘掉這些或是將這些當作榮譽?」
「臨近高考,我也不希望自己教了這麼久的孩子們將來都成為社會的敗類。」
成老師被我的話堵的面紅耳赤。
三十多歲還是個男人,也知道自己的話太過于自私。
我緩和了下情緒,語氣也平靜下來。
「成老師,雖然我們現在觀點不同,但我們都是代表著學校處理這些事,我希望我們可以統一管理。」
「今天我說的這話,你可以轉述給他們家長,我相信他們肯定明白要怎麼做,臨近高考了,他們也不希望自己孩子再出什麼差錯,拿不到畢業證,考不了試。」
辦公室里不知何時開始只剩了我們幾人,其他的學生老師走的干凈。
我笑了笑,繼續道:「我希望他們都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都能給受到傷害的同學一個真誠的道歉。」
最后我走了,等著班主任處理好。
12
我來到了學校天臺,風很大。
從上往下看去,只有幾道小小的身影在校內橫穿著。
我的心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凌風將我臉頰上的淚吹干。
如果媽媽就在就好了。
好想告訴她,我也長大了,可以不被保護了。
她明明那樣懦弱膽小,我還曾埋怨過她的無能。
可是活了二十多年我好像真的沒有什麼值得思念的人,活了這麼多年我好像來回在周圍人中穿梭著。
沒有遇到什麼新的人,沒有逃離這個縣城。
我拿起手機給江殊撥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江殊那頭很安靜,他輕輕喊了聲我的名字。
我只覺得委屈涌上心頭,第一次毫無顧忌的哭出來。
「江殊,你別不理我好不好?」
「如果我有什麼毛病直接告訴我好嗎?我們溝通溝通可以嗎?」
我抽噎著,絮絮叨叨一堆。
江殊聲音沉默片刻,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你在外面?風聲怎麼這麼大。」
「秋秋你知道嗎,有時候我比你還要了解你自己,你太敏感,有些話太直白和你說清,你可能會更受不了。」
我原本準備好道歉求和的話語頓時堵在喉中。
我靜靜聽著江殊的話有些茫然若失。
我想笑,我究竟是什麼樣呢?
「我這邊還在忙,有空給你回電話。」
語閉,電話被他掛斷。
是啊,沒有人比江殊更懂我。
他知道我的愚鈍帶著我學習,他明白我的膽怯一次次教會我反抗,他理解我敏感多疑的心思,所以配合著我無時無刻的甜蜜和報備。
江殊,那你是因為知道我太愛你,所以才對我冷漠寡言的嗎?
還是你不夠懂我,認為我感情淡漠。
我一個人哭了好久好久。
迷迷茫茫過了一天,再收回思緒是晚上帶著馮蕊吃飯,和她閑聊。
她嘴角掛著絲絲笑意,瞇著笑眼望向我。
「老師,謝謝你。」
我愣了愣。
「老師,你和成老師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老師,你的爸爸媽媽一定很愛你吧,才有了這樣溫柔又堅定的你。」
「您和先生肯定也很相愛!」
我垂眸,給她夾了筷子菜,淡聲:「你的以后肯定會越來越好。
」
聞言,她的笑容更甚。
少女的臉上是被點亮的青春,是散不去的耀眼。
很慶幸,我能成為點亮別人青春的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