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通紅,那顆淡痣突然明顯了起來,他說話帶著酒氣:
“在努力把你的公司買下來啊,小池。”
我沒理會他的開玩笑,默不作聲地把他扶到了床上。
他迷糊地坐起來,拉住我:“別生氣,下次不喝這麼多了。”
我垂眼,深深地望著他:“許景陽,你知道喝多被嘔吐物噎死的有多少嗎?知道急性酒精中毒的有多少嗎?你知道...”
我頓住,控制著自己不要哭出來,感覺手都在發抖。
許景陽握住我的手,低聲說:“沒有下次了,我保證。”
13
“不牽手嗎?”
我冷笑,不理他,自顧自地走。
他嘆氣,強硬地與我十指相扣:“上面派來的領導推不掉,下次我肯定能推就推。”
“... ...”
“別生氣了。”
“... ...”
他的手微微用力,我抬頭看他討饒的表情:“下不為例。”
“嗯。”
“好兇啊,小池。”
“... ...”
“剛剛感覺被冷暴力,心里難受。”
“... ...”
“嗐。”
我瞪他。
14
太陽從飄窗照進來,我睜眼,陽光虛虛幻幻地勾出他的輪廓。
“許景陽,醒醒,今天太陽好好,曬被子吧我們。”
他嗯了一聲,沒有睜眼:“五分鐘。”
我安安靜靜地靠在他懷里:“許景陽醒醒,五分鐘到了。”
他沒有說話。
我坐起來,幫他掖了掖被子:“好吧,再讓你睡半小時。”
他還是沒有說話。
困成這樣。
15
許景陽將紅酒打開,動作利索。
我驚呼:“完了,這個數字錯了。”
許景陽26了,但是數字是25。
許景陽抬眸,笑:“沒事,就當我25。”
我關了燈,給他唱生日歌。
他閉上眼,虔誠得許著愿,安靜又認真。
我忽然覺得難過,跟他道歉:
“許景陽,對不起,蠟燭數字錯了。”
他慢慢睜眼,表示一點都不介意。
我的眼淚落下來,突然好介意這個數字,重復了一遍:“對不起,許景陽。
”
他抬頭輕輕地給我擦眼淚,溫柔:“沒事的。”
16
“許景陽,我媽讓我們周末回去吃飯。”
我的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敲鍵盤的手頓住,“下次吧。”
聽出他話里的意思,我坐直了身子,仔細地看著他的神色。
他抿著嘴,神色自然:“小池,再等等我吧。”
我重新靠回他的肩上:
“嗯。”
17
“走路不要玩手機。”
“啊,我就回個消息。”
許景陽語氣如常地提醒:“紅燈了。”
我熄了屏,緊握住他的手,“如果旁邊沒有你牽著我,我肯定不會看手機的!”
“嗯。”
18
“許景陽,這個顏色好看嗎?”
他低著頭,食指虛碰著我的嘴唇:“嗯。”
我笑彎了眼:“這是上次你買的,你還記得嗎?”
他一眼不眨地盯著我,問得認真:“哪個上次?”
這麼一問,我也忘了。
“反正是你買的啦!”
氣息靠近,許景陽吻了下來,含糊地說:
“好看,下次再給你買。”
我故意逗他:“哪個下次?”
他擦了擦我的嘴角,學著我的語氣:
“反正就是那個下次啦!”
19
我做了夢。
“小池,走路不要看手機。”
許景陽的聲音響在我耳邊,我側過頭卻沒看見他。
綠燈了。
人流涌動,我找不到許景陽的身影。
我心慌意亂地轉著頭找他,過了馬路,才看見他站在賣花的攤子上。
我生氣地走過去拉他的手,“許景陽,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就亂跑。”
“嚇死我了。”
那人低下頭,不是許景陽的臉!
“小池,小池!”
20
我驚魂不定地醒過來,喝著許景陽端著的水。
他擦了擦我的額頭,嘲笑:“你不會又偷偷看恐怖片了吧。”
我咕嚕咕嚕地喝了半杯,恢復了清明:
“沒有,夢見你突然不見了。”
他語調上揚,掩不住的得意,高興地親我:
“原來我不見了是你的噩夢啊。”
“你好愛我。”
21
“許景陽,我今天加班好累。”
許景陽轉過頭,看了看空蕩蕩的身側,愣神地看車窗外的風景。
“小伙子,你剛剛說什麼?”
他回神:“師傅,去大園路25號。”
22
“許景陽,你記不記得上次這個吊燈是什麼時候洗的啊?”
許景陽將玄關的高跟鞋,運動鞋,帆布鞋挨個理了一遍。
仰著頭,看著頭頂上的吊燈。
沒有洗,摔東西的時候砸爛了,換了個新的吊燈而已。
他想了想,走向廚房,燒了她喜歡的菜。
23
“你這顆痣長得挺好的啊,確定要點掉嗎?”
“嗯。”
腦子里全是她的嬌聲:“許景陽,我真的好喜歡你這個顆痣啊,可惜沒有長在我的鼻子上。”
“許景陽,你敢點掉它,我就打死你。”
他回神,看著空蕩蕩的門口。
騙子。
24
“您好,幾位?”
許景陽低著頭,淡聲:
“兩位。”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著她喜歡吃的那家排骨又排滿了人。
他點好了菜,拒絕了服務員的新品推薦。
在菜上來之前,他起身出去,排了那家的排骨。
前面那個人買了五份。
他等得有些焦躁,開了手機,看著置頂。
沒有消息,沒有電話。
25
許景陽面無表情地站在淋浴頭下面。
順著臉留下的是水。
他連按了好幾下,用完了。
站著沉默了一會,走出去,拿了瓶新的。
落鎖。
他已經習慣在這個家洗澡鎖門了。
為什麼。
因為他會哭。
“許景陽,這個味道好香啊!”
“你和我一起用吧。”
“咱們兩一個香味兒,嘻嘻。”
26
他站在斑馬線上,人流涌動。
看著一位年輕的姑娘低著頭,玩著手機。
他不是很禮貌地走過去,突然道:
“走路不要看手機。”
那位姑娘被嚇了一跳,可能以為他是神經病,但還是客氣地回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