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周聿川似乎是反應了過來,連忙朝我跑了過來。
「你沒事吧?」
他一臉緊張地看著我,看似關切,對上我的目光時卻還有著幾分心虛。
我被他扶著站起身來,平靜問道:
「所以,剛剛你急著去救薛婉,也是出于義務?」
周聿川張了張嘴,沒出聲。
「周聿川,我過去怎麼沒發現,你是一個這麼有責任感的人呢?」
「人家懷著你哥的孩子,你哥就在一旁,還需要你在生死關頭舍生忘死地去救?」
我沒給他面子,也沒顧及一旁的周延川二人,直白的質問堵得周聿川啞口無言。
他支吾半晌,才勉強給出了解釋:
「剛才嫂子就在我旁邊,她又懷著孩子,我下意識地護了她一下。」
「安安,抱歉。我剛剛真的沒反應過來。」
他眼神閃躲,連同我對視都不敢。
瞧,這解釋蒼白到連他自己都不信。
10
我轉身要走,周聿川上前哄我,被我扇了一巴掌。
嬌生慣養的貴公子,哪曾被人當眾打過耳光,周聿川當即便楞在了原地,而后吼我:
「安然,你瘋了吧?」
「是啊。」
我輕飄飄地應著,想起剛剛未婚夫在生死關頭拋下我去救另一個女人的模樣,心頭火氣,沒忍住,回身又打了一巴掌。
在周聿川沉著臉罵我神經病時,我撿起行李箱,轉身便走。
回去路上,再聯想到薛婉坐月子時發生的種種,我愈發覺著不對勁。
而且。
我記得薛婉和周聿川讀的是同一所大學。
當初問起,周聿川說兩人上學時不是同屆,更不是同專業,根本不認識,就只能算是個校友而已。
那時我沒多想,此刻聯系起來再想想,似乎沒那麼簡單。
……
我調查了幾天后,意外發現了周聿川大學時的微博小號。
說實話,這家伙真是純純的戀愛腦。
有錢人家的小兒子,不需要精明能干繼承家業,也不缺錢花,自小眾星捧月般被寵著,又生的好看。
他的人生基本沒什麼波折,年少時一遇見所謂愛情,便一頭栽了進去。
上千條微博,都是他當年對自己愛情的記錄。
我強忍著耐性翻了一遍,雖說微博里沒有兩人露正臉的照片,但僅有的幾張較為模糊的側臉照,也幾乎可以認出是薛婉與周聿川。
更何況——
周聿川那時少男心泛濫,微博里關于薛婉的英文縮寫「XW」二字隨處可見。
兩人當年的戀愛同款,現在還整齊地堆放在周聿川的衣帽間里。
我上次偶然看見,隨口問起,周聿川只說是當年的限量款,所以一直珍藏著。
如今看來,原來是「初戀限定款」。
耐著性子把微博都翻遍,一切都明朗了。
包括他們的分手原因。
周聿川愛慘了白月光,可惜白月光愛錢。
周家的小兒子,哪有繼承家業的周家長子香。
于是,白月光毅然分手,轉投哥哥的懷抱,成了周聿川可望而不可即的嫂子。
周小少爺吃夠了愛情的苦,在家里對這個嫂子冷言譏諷,百般刁難。
哪里是因為不喜歡,根本就是心有不甘。
怪不得。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他最討厭他嫂子,可對方無意提起漲奶,他還會緊張地在網上搜索了一連串。
夜里聽見她驚呼,他連上衣都來不及穿,便飛奔上樓,不顧未婚妻在旁看著,先抱著對方下樓擦藥。
生死關頭。
他早就把我這個未婚妻忘到了腦后,一心只想護著心上人。
原來,如此。
11
我和周聿川提了分手,婚約取消。
初聞這話,周聿川愣了幾秒。
回過神,他嘆了一聲,俯下身來攥住我手腕,那目光真誠得不像話:「安安,別鬧了。」
「那天的事我都解釋過了,薛婉就只是我嫂子而已,你能不能別再無理取鬧?」
「你打了我兩巴掌,我都沒說什麼,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好不好?」
我聽得有些想笑。
我是打了他兩巴掌,可他哪里是什麼都沒說。
那天我都上了網約車,還能順著搖下的車窗聽見他憤慨的怒罵聲。
這段感情里,我是付出過真心的。
只是,這真心被真相震得七零八碎,我沒有耐心再和他對峙,直接將截圖甩給了他。
「周聿川,這就是你一直討厭你嫂子的原因嗎?」
「愛而不得,因愛生恨?」
「恨又恨得不夠徹底,一到關鍵時刻就忍不住護著她,周聿川,你這樣顯得自己很可憐,也讓我處于一個很可笑的尷尬位置。」
我這算什麼,給自己的情敵照顧月子?
王寶釧都沒我慘。
而且,這會我無比懊惱,這麼屈辱的人物關系,當初一月十萬真是要少了。
周聿川沉默了很久。
「安安。」再開口時,他嗓子啞得厲害,「我承認,我們大學時談過戀愛,不和你們說,也只是擔心你們會誤會而已。」
「但是一切都過去了,她現在就是我嫂子,僅此而已。」
「那個微博密碼我都忘記了,過去的事咱們就別再提了行嗎?誰還沒有一些過去了呢。」
我點點頭,也覺著他說得有道理,「是啊,誰還沒有點過去呢。
」
「但是周聿川,那段不堪回首的感情,在你那里也沒過去啊。」
「你表面厭惡她,冷言譏諷,可她有點危險你比誰都緊張,人家產婦漲個奶,你急的恨不得把瀏覽器都收購了去查個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