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如他規律的作息,工整又無聊。
不過有一點除外。
他總會時不時在沒人的地方突然抽風,對著空氣傷春悲秋,自言自語。
比如此刻,他正在對著院子里的大樹念叨。
「女人大都是無情的,說甩掉她們的男人就甩掉,簡直比扔垃圾還快……」
「唉,漂亮的玫瑰都帶刺,要早知道這樣的道理,又怎麼會讓自己被扎傷……」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哥還挺非主流呢?
我越聽越煩,心知今天也是毫無收獲的一天,干脆轉身走了。
只是轉頭的時候,我的余光好像看見周應淮朝我這兒看過來了。
管他呢。
看不清一律當幻覺處理。
就這麼跟蹤了小半個月,我的路線終于有了些微小的變動。
因為周應淮最近有個紅毯行程,一大早就起來去做造型了。
我一路到了會場外,才發現我提前搞好的通行證不見了。
保安大哥鐵面無私:「沒有通行證的人員一律不允許進入。」
我舉著相機:「哥,我是媒體的,要負責拍照片兒呢,您就放我進去唄。」
大哥瞥了我一眼,滿臉都是懷疑。
「大妹子,你這身造型,可不像媒體。」
「像個狗仔。」
我一時被噎住。
好吧。
為了防止被周應淮發現,我承認,我的帽子口罩大眼鏡確實有點夸張。
但我也是迫不得已嘛。
我不死心,繼續跟保安大哥拉扯的時候,身后忽然涌過來一大群人。
有保鏢,也有工作人員,氣勢很足。
人群中間簇擁著周應淮。
保安大哥眼睛一亮,伸著手臂把我擋到一邊:「快快快,躲開,給周老師讓道兒。」
我趕緊畏畏縮縮地退到一邊,心里盤算著一會兒怎麼能溜進去。
順便避開周應淮。
沒成想他路過我身邊時,卻忽然像是有感應一般地偏頭看過來。
嚇得我又是呼吸一滯。
剛想原地逃遁,就聽見他對著保安大哥悠悠開口:
「這是香蕉媒體的,讓她進去吧。」
大哥直接一改剛剛的一身正氣,笑得見牙不見眼:
「好嘞,周老師!」
「一會兒能給我簽個名兒不?」
……
4
我怎麼也沒想到,最后會是周應淮幫我進了會場。
他應該是把我錯認成了那個香蕉媒體的人員。
因而我也顧不得許多,連忙找時機溜到了藝人休息室附近窩起來。
休息室外的大屏上播放著紅毯直播的影像。
一直到壓軸,周應淮才出現。
一堆印著 logo 的話筒爭先恐后地被遞上前去。
他微微頷首,從容回答記者的采訪。
有記者問他最近的工作安排,他答:
「最近這兩個月是我給自己的沉淀期,因此沒有進組,也沒有頻繁出現在大家的視野里,只是一直在好好生活。」
又有記者好奇:「那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情發生呢?」
他低頭想了下:「有趣的事情倒是沒有遇到……不過遇到了特別的人。」
周應淮說這話的時候,眼中露出了罕見的笑意。
「雖然我搞不清她到底是怎麼想的,但……」
他忽然又意識到什麼似的:
「跑偏了,下一個問題吧。」
記者明顯想繼續追問,他卻什麼也不說了。
采訪時間很長。
我縮在休息室角落里,蹲得都快睡著了,才終于看見周應淮和一個女明星一起走過來。
那女明星我也很熟,叫陳筱佳,是眼下最炙手可熱的小花。
她跟周應淮靠得很近,甜甜地笑著:「我可在臺下特意等你一起過來呢。
」
周應淮點了下頭:「謝謝,你可以不等。」
陳筱佳愣了下,又嬌俏地眨眨眼:「你又在開玩笑了。」
周應淮眼都沒抬:「我不開玩笑。」
我本來已經舉起攝像頭對準他們拍了張照,想想還是又刪掉了。
周應淮的態度,一看也是沒什麼故事的。
我不能開局一張圖,剩下全靠編吧。
于是力求爆料真實的我繼續觀察。
陳筱佳本想跟周應淮一起進屋,但吃了個閉門羹,只好自己走了。
周應淮像有什麼心事,進門就一個人坐在休息室的小板凳上,雙手交叉撐著下顎,做沉思狀。
一直到經紀人向姐過來叫他,他還有些走神,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哎,姐,問你個問題。」
向姐腳步放緩:「說。」
他仰著頭:「女生分手后還一直關注對方是什麼意思?」
向姐滿不在意地回答:「那就是還愛唄。」
又催促道:「想這些干嘛?快點走了,一會兒還要吃飯呢。」
周應淮若有所思地起身離開后,我艱難地從角落里扶著老腰爬起來。
哎,又是毫無收獲的一天呢。
5
雖然黑料暫時沒挖到,但日常直播時,還是有很多網友追問我進展如何。
我戴好頭套,拿出手機,對著鏡頭展示了我最近拍的照片。
彈幕表示:「你這都是啥啊?連張丑照都沒拍到。」
我看了看照片里穿著睡衣的懶散男人,很是不服:
「這還不丑?這整個人從頭到腳哪里不丑?」
彈幕無語:「棒子姐是黑粉嗎?周應淮雖然人品待定,但顏值沒的說啊。」
我懶得跟他們爭辯。
剛想把手機移出鏡頭,狀態欄彈出了一條驗證請求。
我歪著頭看過去,是一個有點眼熟的名字,和一句莫名其妙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