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圣旨頒來我將軍府后,我特意去揍了他一頓。
他雖以前被我鞭策著練過武,但哪里是我的對手。那時他還剛好染了風寒,有些病歪歪的。
我三招就將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蕭塵逸,找死的方式可以簡單點,直接跟我說你不想活了就行了。」
他刀架脖子了還瞇著他好看的桃花眼,邊咳邊朝我笑:「咳……咳咳,十三姐姐,我說我是真的喜歡你,你信嗎?」
他生得好看,笑起來跟狐貍似的,特別誘人。加上病了,臉色蒼白,更惹人憐惜。
我剛好是個顏狗。
他一句喜歡我,說得我手一軟。
我母親也一直催我成家。
我想著,那就讓他吃點虧,吃虧是福嘛。
九喜還抽著嘴角嘲諷過我:「你老色批就老色批,別為自己強行開脫。」
4
眼看著我就要出門去剁蕭塵逸,九喜抱住了我的腰:「將軍,冷靜。」
我冷靜不下來。
她:「梁都眼下不太平,萬一殿下是另有隱情呢?」
眼下的梁都確實不太平。
陛下荒淫無道,縱欲過度,本就身體不好,一月多前,還大病了一場,現在正在養心殿里養病。
說是養病,但大家心知肚明,可以準備后事了。
他三個兒子時刻準備著鬩墻,接手他的皇位。
陛下病重后,還生怕我參與他三個兒子的鬩墻活動,或者說他怕我趁他病要他命,將我的兵符給收回去了。
畢竟,我跟他還有一筆殺父之仇的賬沒算。
我爹當年會死在西北,不是死于北齊手里,而是死于陛下手里的。
他被北齊的奸細洗腦,認定我爹會在西北自立為王。
我爹打了場勝仗,他以犒勞將士的名義,千里迢迢送來了一壇毒酒。
我爹死后,北齊的兵踏破西北防線,他才急了。
一道圣旨將所有的過錯全推到了送酒之人頭上,將那個送酒來的官員滿門抄斬,也將北齊在梁都的奸細全部殺了頭。
算是給了我燕家一個交代。
但他這個交代太微不足道了。
西北城已破。
要再打下來,談何容易?
是我另外幾個還活著的哥哥,全部戰死沙場,才將將打下的。
這也是近兩年前,陛下在西北徹底安定后,召我回京的隱情。
他怕我要為父兄報仇,在西北算計他。
但他又不敢明目張膽地殺我。
只好一邊容忍著我,一邊暗中收我兵權。
這次,他病重,收回我的兵符,面子上的話,都還是十分好聽的。
說是我要成婚,給我放個假。
但是西北軍不可一日無將,所以,讓我先把兵符上交了,他派其他人先頂我的班。
其實,我沒想過報仇。
不是我愚忠、不孝。
而是我若要報仇,大梁至少得再亂上五年。
等于是拉著天下人一起入泥沼,歷一場劫。
我爹無辜。
百姓又何其無辜?
西北九年,我看過太多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了。
每每閉眼,腦海里都是西北流民滿地、殍尸遍野的場景。
所以,回來梁都,看著百姓尚能安居樂業,我心中的仇恨,即使沒曾放下過,也只能罷手了。
嫁入皇家,上交兵符,等于是我向陛下表明決心。
但我沒料到,蕭塵逸會給我來這一手。
他最好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5
兩天后,我等到了蕭塵逸的解釋。
合理不合理就看立場了。
他牽著他新鮮出爐的太子妃,登了將軍府的門。
對,兩天前,原本來接我的花轎改道去了寧淵侯府。
他娶了寧淵侯的嫡女,寧若雪。
寧若雪生了張傾國傾城的臉,與蕭塵逸并立在我將軍府,看上去倒真般配。
我強壓下心中的嫉妒、憤怒,問:「殿下此來何意?」
蕭塵逸尚未說話,寧若雪先接了話:「燕將軍,委實對不起,這兩日,妾身與殿下有些忙,一直沒來得及跟將軍登門道……」
她后面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我將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我看著蕭塵逸道:「有什麼隱情,你說出來,能用武力解決的,我都幫你解決了。閃婚是不會幸福的。」
蕭塵逸看了眼我手里的刀,才道:「燕將軍,人貴有自知之明,孤的太子妃,不是你可以動的人。」
我呵,我看他自己就完全沒有自知之明。
我這是在給他臺階下呢,他不但不下,還想蹬鼻子上臉!
但他一句話,讓我認清了現實。
確實是我沒有自知之明了。
他又道:「燕將軍當自己還是掌控西北五十萬兵馬的統帥嗎?」
明白了,陛下已經收回了我的兵符。
所以,在他心里,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而寧淵侯眼下勢頭正好。
陛下收了我的兵符,便將我的兵符給了寧淵侯的兒子,接手了西北軍。
眼下人已去了京郊大營練兵了。
蕭塵逸要娶的是西北軍,不是哪個人。
他現在娶了寧若雪,等于是防了他兩個弟弟母族偷偷養的私兵。
畢竟我回來梁都的時候,帶了十萬西北軍一起回來。
他:「孤今日來,是來退婚的,不是來聽你胡攪蠻纏的,你別不識抬舉。」
我訕訕將刀自寧若雪的脖子上移開:「哦,謝謝你最后一個通知我。
」
蕭塵逸說完,走了。
我盯著他的背影,試圖將他后腦勺盯出個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