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一把推開他,「待會還要下樓,肩膀上有牙印算怎麼回事?」
見時淮序皺起眉,顯然沒被說服。
我說:「他們就會說,我剛離婚,就無縫銜接宋衍,你愿意聽到這樣的閑言碎語嗎?」
他沉默了會兒,「不愿意。」
「那你克制一點。」我把頭靠在他接近心臟的地方,聽到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說,「宋衍跟我二叔聯手了,甚至已經猜到我的情況,對你的布置有所防備。有把握嗎?」
「寧寧。」
「嗯?」
「倘若桑家因此而遭受重創,你會怎麼辦?」
原來他是在擔心這個。
我拉著時淮序的大手,「我的父母是商業聯姻,互相厭惡,我出生那年,他們把我丟給二叔,各自移居海外。二叔把我當作為家族籠絡權勢的工具,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經嫁給了 70 歲高齡的老頭。」
「所以,不要顧忌我。」我勾著他的無名指,看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重新把婚戒帶上了,心里一暖,「桑家要是真的垮了,那也是我二叔做了缺德事,他罪有應得。」
11
接下來的幾個月,我回歸了打工人生活。
畢竟成年后,我沒要過桑家一分錢,全靠自己勤工儉學撐到現在,有了一門糊口的技術。
除了被二叔強制叫回去安排和宋衍相親,我的生活還算平靜。
俞晚對此極其不滿,「你都斷絕關系了,干嗎還要言聽計從啊?」
我沒解釋。
宋衍知道我的情況,只要我不順從他的意思,他就會唆使二叔給時淮序使絆子。
在時淮序搞垮他們倆之前,必須穩住。
而且宋衍把約會地點的選擇權交給了我,我選在白天的鬧市區,倒還算安全。
俞晚喜歡看電視。
最近時淮序常常出現在財經頻道。
她見一次罵一次。
「衣冠禽獸啊,桑寧,你二婚新郎必須帶給我過目。」她端著遙控器,像得了帕金森似的,指著時淮序的俊臉,破了音,「像這樣的男人,一看就不是啥好東西,我要是讓你穿上婚紗,倒立吃屎。」
我從一堆設計稿里爬出來,為難地說:「你……話別說死,總得給自己留條后路吧……」
「行,我拉著你一起吃!」
「……」
由于俞晚的強烈抵觸,我連見時淮序,都要偷偷摸摸的。
深冬,剛下過一場大雪。
我穿著厚實的毛衣,手提垃圾袋,從樓道里鉆出來。
時淮序的車就停在樓下,天很冷,他卻站在車外面等我。
身上穿了我給他買的羊毛大衣,也帶了我買的圍巾。
「過來。」
他對著我招了招手。
我蹦蹦跳跳地跑過去,歡快地撲進他懷里,向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你聲音小一點,我們去車里。」
「怎麼了?」
「我閨蜜,現在認為你是個絕世大渣男……」
我做賊一樣,把他拽上了車。
車燈熄滅,四周陷入黑暗。
只剩不遠處的路燈在潔白的雪上投下一片光影。
我裹著厚實的羽絨服,顧涌半天,從口袋里掏出一雙毛線手套。
「送你的!」
時淮序笑著,認真接過我的禮物,「時太太,我有很多雙了。」
「你不喜歡啊?」
我伸手去奪,他眼疾手快地抽走。
「謝謝,很喜歡。」
其實我和他也沒什麼共同話題,但就是有說不完的話。
我懶散地倚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我閨蜜說,二婚要是敢嫁給你這樣的,她就……」
「就怎麼樣?」
那幾個字過于粗俗,我沒好意思說,潦草帶過,「反正就是會發生很惡心的事。
」
我嘆了口氣,「我已經能想象到她痛打我的樣子了。」
時淮序笑出了聲,牽住我的手。
「要不,你換個人?」
「時淮序!」我兇巴巴地搡了他下,「你胡說什麼呢!」
他垂著眼睛,默不作聲地把我的手攏進手心。
他的手指很長,也很完美,大到足以包下我的兩只手。
「我想跟你待在一起。」我悶悶不樂的,強打的精神瞬間萎靡下去。
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麼回事,總是做噩夢。
回回夢見時淮序說,要我一個人好好過。
醒來眼睛都哭腫了。
「寧寧,我是說如果……」他頓了下,「有天,我突然跟你分開了——」
他話還沒說完,我的眼淚啪嗒落在他的手背上,將他打斷。
頭頂傳來一聲嘆息,時淮序把我抱住,摸了摸頭,「只是打個比方。」
「比方也嚇人。」我說起話來悶悶的,「我這個人,從小沒受過父母的關愛,所以誰對我好,我就喜歡誰。宋衍是,一開始對你也是。可是后來不一樣了。」
「喜歡一個人,會高興,也會難過。我對你不僅僅是這樣。我更想讓你高興,看見別人有的,我就想說,你也要有,會在意自己說的話,生怕讓你不開心。我的喜怒哀樂似乎跟你綁在了一起,所以你說分開,我會很痛。」
時淮序吻過我的發絲,嘆了口氣,「寧寧,你在愛我。」
「那不分開好不好?你說過,不會拒絕我的要求。」
他嗯了聲,安撫似地拍拍我的后背,「好,不分開。」
第二天一早,我腫著眼睛從臥室里出來。
俞晚嘴里叼著里脊肉餅,「你昨晚哭了?」
「嗯,麻煩給我支冰棍。」
她起身去廚房,從冰箱下層掏出一只過了期的老冰棍,懟在我眼皮上。
「我昨晚,可看見你上了一輛豪車。」
我敷著冰,保持緘默。
她白眼一翻,「得,吃回頭草了,還讓前夫羞辱了吧,哭哭哭,天天趴被窩里哭男人,瞅你那點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