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斷骨頭連著筋,我不上湊,他們可總想著害我呀。」
晚上,我穿著黑色的束身魚尾裙,推開了桑家的大門。
宴會廳里觥籌交錯。
我剛一進場,周圍的目光便都集中過來,人們開始竊竊私語。
「這就是桑家的小姐吧?沒什麼存在感啊。」
「嗨,爹媽不管,你指望誰管?」
「要不要讓你兒子試試,攀上桑家的高枝,少奮斗十幾年呢。」
「去你的。」
我在人群中穿行,一轉角,聽見熟悉的聲音。
「許久未見了。」
循聲望去,時淮序端著酒杯,站在人群中,言笑晏晏。
他一向是耀眼的。
聽聞他離婚,不少老板趨之若鶩,身邊的女伴將他里一層外一層的包住。
高興壞了吧。
人們發現了我,談話聲一靜。
「時總,要不您先敘舊——」
時淮序冷漠地瞥了我一眼,收回視線,「不必,我們已經沒什麼關系了。」
我隨手從侍從手里端起香檳,走過去。
過往的行人自動讓開,生怕我倆打起來,慘遭波及。
時淮序幽深的目光落在我水潤的唇上,短暫停留后,又順著脖頸向下,將優美的腰線盡收眼底,一時間,忘了說臺詞。
我等不及了,把香檳往他衣服上一潑,笑著說,「打個招呼,時總不介意吧。」
他接過我空掉的酒杯,指尖戀戀不舍地擦過我的手背,淡笑著,「不介意。」
我哼了聲,扔下杯子轉身離開,推開露臺的大門,想喘口新鮮空氣。
誰知露臺上早就有人了。
還是我認識的人。
宋衍。
他倚著欄桿,那張燒毀的臉隱在暗處,只剩清雋帥氣的半張臉。
「寧寧,好久不見。」
我眼睫毛微微一顫,藏在身后的手緊了緊,「好久不見。
」
他輕笑了聲,「怎麼跟我生分了呢?」
我努力緩解緊張的情緒,深吸一口氣,「你為什麼會這麼想,我還沒問你呢,你到底去哪了?手機拉黑我是吧,你長能耐了。」
我像以前一樣,開玩笑似的推了他一把。
突然門外的光被人遮住了。
我余光一瞥,時淮序正隨意地倚在窗戶邊,淡淡看著這邊。
宋衍被徹底推入暗中,「我去做手術了。」
「手術?」
他微微傾身上前,模糊的光線照亮了他的臉。
原本被燒毀的皮膚,已經修復了大概。
「仔細看,我跟以前,一樣嗎?」
我呆呆地望著他,半晌說:「一樣。」
「所以我們……」
我后退一步,拉開了距離,「我為你高興,真的。」
門突然被推開,二叔領著一群賓客過來。
「來,給大家介紹一下。」
「我侄女,桑寧,旁邊這位,是我們公司新簽的演員,宋衍。他們兩個打很小就認識了,這次宴會,其實我也是想給兩個孩子,解決一下終身大事。」
四周人頭攢動,賓客紛紛說著恭維之語。
將我和宋衍圍得水泄不通。
我蹙蹙眉,「二叔,我還不想——」
宋衍攬住我的肩膀,笑著說:「二叔放心,以后我會照顧好寧寧的。」
我掙了掙,發現他力氣很大,有些慌。
好在短暫的半分鐘后,他松開了我,游刃有余地跟賓客寒暄。
我心情復雜,等宋衍寒暄完,問:「你什麼時候跟我二叔攪和到一起的?」
宋衍慢條斯理地扯了扯領結,「只有得到桑家的認可,我才能娶你。原本我還有別的打算,不過你離婚,給我省了不少事。」
我看著他的臉,只覺得他陌生得可怕。
宋衍笑了笑,「怎麼?不認識我了?是不是覺得,我跟你心里的宋衍,不太一樣。
」
從前,我覺得宋衍笑起來陽光燦爛,跟我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可是現在看來,似乎是我錯了。
他步步上前,將我逼得節節敗退。
最終我后背抵在玻璃門上。
「桑寧,我本來就是這樣。」
他扯出個笑容,在昏暗的光線里,有些猙獰,
「原本,你我也不該放過的,可是我愛你啊,只要你還回來,我們跟以前一樣。你應該也不想像前世一樣,陪著時淮序一起死吧?」
我渾身一顫,瞬間被卷進巨大的恐懼里。
他……都知道了?
宋衍清楚察覺到我因恐懼而張大的瞳孔,和粗重的呼吸,俯身越過我,手落在我后面的門把手上,輕輕一壓,門開了。
宴會輕快悠揚的小提琴曲飄進來。
光線瞬間明媚。
宋衍微笑著對我發出唇語:
「回去吧,好好享受晚宴,我們改天見。」
直到走入人群,我才意識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明麗璀璨的光讓我頭暈目眩。
我緩緩靠著樓梯,依照記憶,上了二樓。
走廊盡頭,是我曾經住過的房間,我想進去休息休息。
幾乎剛推開門,我就被人捂著嘴,拖到了門后。
熟悉的香氣襲來,時淮序低沉的聲音灌進耳朵里,帶著一點點的酒氣。
「他碰你哪兒了?」
我脫了力氣,軟倒在時淮序懷里。
渾身輕輕發抖。
「肩膀……」
瞬間,一個炙熱的吻落在我的肩頭。
輾轉纏綿。
時淮序一言不發,耐心細致地將方才的觸感吻去,換成他的烙印,最后尋到我的唇,一點點噬咬。
驚懼緊張終于在他的安撫下,漸漸褪去。
我站在黑暗中,和他接吻。
很久之后,我紅著臉,小聲問:「你吃醋了?」
「吃了一缸。」時淮序語氣沉悶,「不準別人碰你,誰都不可以。」
說完就要往我肩膀上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