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找茬:「你會為了我在零下十幾度的天氣滿大街地看樹找戒指嗎?」
顧逍一噎,好半天才冷嘲道:「我只能說那個人實在愚蠢,才會做這種事。」
「天啊,你居然還會罵人!」
顧逍從來沒有在私下評論過誰的不是,更別提他連那個人是誰都不知道的情況了。
只見他扯扯嘴角,手探進我的衣領,半晌似乎不滿足,又橫抱起我往房間走去。
他說:「我再粗俗的樣子你也都見過,不是麼?」
我:「……」
7.
因為顧逍的無節制,隔天我去上班,整個人都很萎靡。
去茶水間泡咖啡時,眼睛半閉,有人來了都不知道。
「怎麼了這是?沒睡好?」
我睜開眼,看到周希,歎了一聲:「一言難盡。」
她笑了笑,眼神向下一落,笑容盡失。
「怎麼了?」我摸上她盯著的脖子。
「沒什麼。」
她仍舊沒什麼表情,只是把絲巾取了下來:「看你招蚊子,不嫌棄的話,用我的擋擋吧。」
我一愣,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臉登時就紅了。
接過她的絲巾,我戴上,打了個結:「謝謝,明天還你。」
她勾唇:「小事。」
為這事,我轉頭就把顧逍罵了一頓,但他估計在開會,並沒有回我。
直到下班,他出現在我公司樓下。
我上車,把絲巾摘下,指著他造的孽:「看你幹的好事!」
顧逍摸了摸我的脖子,本來還在笑的,可見了我手裡的絲巾,卻失神多看了兩秒。
「什麼時候買的?」他問。
「不是我的,是周希的,」我把絲巾疊好,塞進包裡,「今天我有客戶要見,幸好有她,不然就糗大了。」
顧逍握緊方向盤,聲音有些啞。
「我這就給你贖罪。」
「贖什麼罪?」
「去給你買幾條絲巾,讓你輪著戴,天天都不帶重樣的,羨慕死別人。
」
「……」
我被他一本正經的語氣逗樂。
「開車吧你!」
顧逍捏捏我的臉,開了車。
我窩進座椅,在後視鏡看到從辦公樓走出來的周希。
左右張望,視線恰好停在我這個方向。
她因工作剛回這座城市,還沒有買車,平常我如果開車了,下班沒事的話一般都會捎她一程。
可這次不知為何,我從鏡子看她許久,破天荒地沒有產生送她一段的念頭。
8.
顧逍過來接我去他家吃飯。
去年才買的大平層,裝修還是我幫忙盯的。
顧母是個樸素親和的女人,對顧逍很嚴,對我卻很好。
在確認年底領證以後,我就已經改口叫她媽媽。
像別人會擔心的婆媳關係,在我這兒,倒是多餘。
因為我要過來,顧母給我做了我最喜歡吃的咕嚕肉,還幫我裝了罐她醃的黃瓜——上次我說好吃,她便記著了。
顧逍說她偏心。
我特得意:「那是因為我討喜。」
他笑笑,不置可否。
這次過來,我還想要拿上次落下來的手錶。
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放在床頭櫃了。
家裡從來不請鐘點工,清潔全都經過顧母的手,傢俱地板不染一塵。
開始我以為是顧逍不懂事,還說過他。
他解釋:「我媽就那樣,閑不下來的,習慣就好。」
後來我就懂了。
顧逍小時候的生活過得並不好,父親去世後,是顧母獨自一人辛苦將他拉扯養大。
如今日子不說大富大貴,但實現了經濟自由,衣食無憂是肯定有保障的。
顧逍一直都是個能力很強的人,這點我深以為然。
來到房間,床頭櫃上除了加濕器,再無其他。
我靠著門,揚聲問:「媽,我放櫃子上的手錶你收起來了嗎?」
「哦,我怕弄丟,給鎖進衣櫃了。」
「知道啦。」
我從床頭櫃找出鑰匙,打開衣櫃裡鎖上的抽屜,入眼就是我的手錶。
取出戴上,我被一個黑色的方形皮革盒子吸引了注意力。
因為這裡存放的都是顧逍以前的手錶證書之類,我幾乎沒打開看過。
這個皮革盒子的樣式偏小,不像是用來放表的。
我想了想,打開。
是一對戒指。
很特別的款式,有點 vintage 的味道。女款比男款要秀氣些,兩環相互纏繞,其中一環嵌了碎鑽。
我看了會兒,將其摘出來戴上。
正好。
我慢慢笑了。
又看了一會兒,才不舍地將它插回原位。
剛關上衣櫃,顧逍就進了房間。
他勾我鼻子:「偷笑什麼?」
「笑某人笨咯。」
連驚喜都不會藏。
他似乎有些不解,但也沒繼續問下去。
因為自己的意外發現,接下來的幾天,我的心情一直很好。
連周希都察覺到了。
衛生間裡,她問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好事。
我說:「我最近不是在選婚戒嗎?但一直沒找到喜歡的。不過顧逍好像早就給我準備好了,估計是想在過幾天的情人節給我個驚喜吧。」
說到這我又很懊惱:「早知道我就不偷看了,這下驚喜都變得不驚喜了。」
周希安靜了會兒,問:「你們計畫什麼時候領證?」
「年底。」
「那也沒幾個月了……」
「是啊。」
周希笑意淺淡:「真是恭喜你了。」
「謝謝。」
我對著鏡子抹唇膏,隨口問她:「七夕那天,你有什麼安排麼?」
「家裡給我安排了相親。」
「……」
9.
回家後,我給顧逍說了這件事。
顧逍本來還在翻著雜誌,突然停下,過了會兒才道:「人要相親,你總不能攔著不是?」
「就是有點可惜,我看得出來,她心裡還有那個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