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他說出「江老師是我媽」時，用的不是自豪的語氣，而是無奈、甚至不屑。

后來我才知道，他爸爸在商界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夫妻倆早已分居多年，不離婚只是為了相互的面子。

江時晏的爸爸不要他了。

他說，盡管江老師對他很寵溺，幾乎言聽計從，但他還是討厭她。

我問原因，他不愿說。

江時晏是個很缺愛的孩子，但是在同學們眼里，他是天之驕子。

19

我喜歡賴在座位上，江時晏喜歡鍛煉，他總是把我拉出去，說課間就不要看書了。

籃球場邊上，讓我給他抱著外套，還要遞水遞毛巾。

他明明有手，卻躬下身子，仰起臉：「你給我擦。」

陽光明媚，歡聲笑語，如果不是經歷過那一切，我會認為青春都是這樣美好的樣子。

有時我也恍惚覺得，自己就是在跟他談戀愛。

青春期曖昧懵懂、止于禮的那種單純情感。

——直到他把我騙去開房。

周末，他帶我去一家裝潢很好的餐廳吃飯，吃完后，他說后面有個地方很安靜，適合上自習。

誰知道那家前面是餐廳，穿過走廊后面就是酒店，江時晏早就辦好了房卡。

突然被他推進門，看到撒著玫瑰花瓣的大床，幽幽的燈光，曖昧的布置，我整個人都蒙了。

「你不是說學習嗎？」 

他勾唇一笑：「帶你學些書上沒有的。」

我推門要跑，被他從后面攥住雙臂。

他順勢把我扯進來，壓在床上：

「這輩子都是我的人，早一天晚一天有什麼區別？」

我嚇壞了，忙道：「江時晏，你說過不逼我……」

江時晏扔掉外套，在我臉上輕啄幾下，循循善誘道：

「學習有什麼用，跟著我，我疼你一輩子。」

我眼里含著淚，一直搖頭。

「什麼自力自強，都是騙人的……別看我媽平時人模人樣的，說的話她自己都不信，這年頭還得靠關系。」

我純潔的心靈又被劈了一次。

江時晏輕笑一聲：「就喜歡你這幅單純的模樣。」

他的手指順著我的脖頸滑下，眸色濕潤而危險，漸漸意亂情迷。

「不行！」

我攥住他的手腕，強作鎮定道：「江時晏，我們本來相處得好好的，但是一旦發生這些，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我會……恨你。」

他根本聽不進我的話，不管不顧地解我的衣裳。

我哭叫著，打他，踢他。

在他胳膊上抓出幾道紅痕。

手臂上的痛意讓他終于停下來，大概是我的掙扎敗壞了他的興致，臉上如同踱了一層冰霜。

我縮到墻角，抱著枕頭瑟瑟發抖。

「江時晏，你別這樣，我害怕……」

聲音帶著哭腔。

他喉結上下滾動一圈，眸子里的火漸漸熄滅。

然后長吸一口氣。

江時晏終究心軟下來：「別哭了，不欺負你了。」

20

他朝我伸手：「過來。」

我緊緊抱著潔白的枕頭，充滿畏懼和警惕。

他索性走過來，坐在床邊，把我緊緊摟在懷里哄著，就像哄一只小寵物。

用袖子一點點擦我的臉，待我情緒穩定。

「秦箏，你一定要去 P 大嗎？」

「我會努力。」我抽了下鼻子。

「但是我考不上。」他道。

我腦子還亂亂的，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他鄭重其事地說：

「我就算再努力，也考不上你的分數，所以只能你將就我。」

「我報哪個大學，你就報哪個大學，這樣我們才不會分開。」

「……」我吃驚地望著他：「那我的努力還有什麼意義？」

我要是那麼做，除非腦子有毛病。

江時晏眉頭一緊：「難道你想跟我分開？」

我對剛才的事情心有余悸，這時絕不能惹怒了他。

「我們可以報同一個城市，比如 P 大周圍有好多不錯的學校，你這麼聰明，只要再努力一些就能考上的。」

「干嘛要一個人將就另一個呢？我們可以相互成就，一起變得更好。」

我一頓語重心長。

他好像聽進去了。

「如果不是沒到法定年齡，真想現在就把你娶回家里。」

「……」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極具耐心地一一觸碰著我的五官，彷如癡了一般。 

「大學一畢業后就跟我領證，寶貝，答應我。」

我含含糊糊地應了。

他滿意地吻我，用命令的語氣說：「別亂動，否則我不一定能做出什麼。」

離開那個酒店時，我如逢大赦。

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我被他緊緊牽著，一路沉默不語。

總覺得這是在玩火自焚，以后如何我不知道，可現在沒有別的選擇，走一步算一步吧。

而且我對他，不是一點好感也沒有。

自那以后，我堅決不跟江時晏單獨出去了，就連他想送我回家，也被我嚴詞拒絕。

我也沒有把家庭地址告訴他，免得他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嚇到我媽。

我努力調整好心態，成績逐漸恢復到從前的水平。

江時晏也進步顯著，被班主任在班會上夸得天花亂墜。

后來無數個晚自習課間，他會拉著我去操場后的小樹林，別人知道他與我在這里約會，都不敢來這里了。

我每次都小心翼翼，生怕他一時沖動。

「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他與我調笑著，抓我的手去摸他肚子。

「吃太飽了？」

「讓你摸哥的腹肌。」

他挑眉：「是不是邦邦硬？」

「……」

我觸電般地把手抽回來，轉身就要回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