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妃陰陽怪氣道:「是啊,同人不同命,宸妃姐姐生個孩子,便從昭儀晉為妃位,而許常在生個孩子,卻依舊只是個常在。」
而被惠妃和楊妃提及的許常在,臉色已經煞白得不見半分血色。
可奈何她位份低。
即便被人當眾這樣羞辱,也只能忍著。
我把手中的茶盞放到桌上,發出聲響。
「好了,都退下吧,本宮乏了。」
其余看熱鬧的妃嬪頓時收斂神色,起身告退。
我將目光移向許常在,「許常在,你留下。」
15
許常在目光忐忑,明顯有些不安。
等殿內的人都走干凈之后,許常在才試探性地問道:「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我將當日錢嬤嬤拿回來的荷包丟到許常在跟前。
「許常在瞧著這東西,可覺得眼熟?」
許常在臉色發白,拿荷包的手指都在微微發顫。
在看到荷包里的東西后,她明顯愣了一下。
「這是……」
許常在的臉色變了變。
她抬眼看向我,鼓起勇氣問道:「這應該是臣妾的東西,為何會在娘娘這里……」
「我若不讓人將這東西拿過來,你如今還能看得到嗎?」
我覺得她問了個蠢問題。
許常在抿了抿唇,「娘娘的話,臣妾聽不太明白。」
我瞧著許常在的模樣意味深長地道:「不,你明白,否則又怎會與小公主同吃同住,寸步不離?」
原本我是沒打算和許常在挑明的。
可我發現,她不是個蠢人,已經隱約猜到自己早產的真相。
而她的父親雖是個小知縣,但她的兄長,卻是個人才……
許常在猛地跪倒在我跟前,聲淚俱下:「求娘娘給臣妾指條明路。」
16
那日之后,宸妃明里暗里沒少被后宮的妃嬪刁難算計。
李寅來我宮里也越發勤快了。
很多時候,他都只是來坐坐,陪我吃吃飯,說說話。
并不提侍寢一事。
這倒是讓我松了口氣。
自從知曉他后來干的那些事情后,我便感到無比的惡心。
即便李寅生了副好皮囊,我也無法再與他親近。
甚至就連一起吃飯,我都覺得惡心。
每次他走后,我都要吐上一回。
好在這樣的日子并未持續太久。
這天我與李寅正在用膳,宋府便傳來口信。
說我母親病了,已經請了好幾個大夫,都未見好轉。
我當即將手中的筷子放到桌上,用哀求的眼神看著李寅。
「皇上,臣妾想帶著陸神醫去看看我母親……」
李寅露出擔憂之色。
他溫聲道:「可要朕陪你去?」
我心中覺得嘲諷,嘴上卻說:「皇上能讓臣妾出宮便已是恩典,臣妾又豈敢耽擱皇上的正事?」
李寅若真的想陪我去,又豈會再問我?
當真虛偽得很。
「況且皇上與臣妾一同前去,那臣妾今日豈不是還得再回宮。」
我強忍著惡心,同他撒嬌。
「我父兄都在邊關,母親如今病重,所以我想陪她幾日。」
李寅笑了笑,道:「罷了,既如此,朕便不勉強你了。」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又道:「你母親既然病重,那便讓陸神醫也留下照看吧,正好太后眼下也大好了,便不必再讓她回來了。」
我知道李寅是怕陸箏在,會暴露宸妃身體無恙的事實。
但我并未揭穿,順著他的意思應了下來。
他不知道的是,我母親其實沒病。
17
與我上次見她的理由一樣。
母親此番稱病,只是為了讓我回一趟宋家。
因為我的哥哥暗中回京了。
「阿瑜,接到你的密信,我便暗中趕了回來,你快同我說說,究竟發生了何事。」
書房里,哥哥正滿臉疑惑地看著我。
我長舒了一口氣,將發現李寅密謀要栽贓宋家的事情告訴了哥哥。
但我掩去了夏竹穿書一事,只說是她無意間發現了些端倪。
我又暗中留心,這才察覺到了李寅的謀算。
哥哥聽完,久久不敢相信。
他沉聲道:「阿瑜,此事事關重大,你可有證據?」
我抬眼與哥哥對視,「通敵賣國一事,我暫時還沒有拿到證據,但是……」
我面上閃過一絲痛色,「阿箏替我診過脈,確認我不能有孕,并非我的身子弱,而是被人下了絕育的藥。」
我輕嘆一聲,「宮中太醫那麼多,個個都醫術了得,可卻無人發現此事,哥哥以為,這是為何?」
聞言,哥哥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他咬牙切齒地道:「欺人太甚!」
待怒火平息,哥哥才又問我:「阿瑜打算如何做?」
我回想起夏竹說的,書中宋家滿門的結局。
「哥哥可知,若李寅的謀算得逞,宋氏滿門會是什麼下場?」
我笑得凄涼,「宋氏滿門,一個都活不了,包括我。」
只有解決了我這塊攔路石,李寅心愛的宸妃才能登上后位。
宋家「通敵賣國」這麼好的機會,李寅當然不會留我。
哥哥雖是武將,但腦子同樣好使。
他神色微變,欲言又止道:「你是想……」
我認真點了點頭,「哥哥,這是我們宋氏滿門唯一的活路。」
18
我只在宋府待了一晚。
翌日用過早膳后,便帶著夏竹回了宮。
該交代的我已經和哥哥交代過了。
也正是因為徹夜長談,我的眼底一片烏青。
李寅看到我憔悴的模樣,倒也信了我母親病重。
他面露疼惜,「皇后怎的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