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辰遠坐在我身邊，他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地陪著我。

沒有攝像頭的時候，我終于可以問宋辰遠了。

「你爺爺……真的是土地公公？」

宋辰遠點點頭。

「那你也是個神仙咯？」

宋辰遠再次點頭：「很小的那種。」

「那麼小神仙，」我頓了頓，「天庭允許你談戀愛嗎？」

宋辰遠臉紅了。

「不允許。」他小聲道，「但沒關系，我可以為了你放棄天庭的編制。」

……聽上去怪怪的。

但又很感動是怎麼回事。

宋辰遠紅得跟個桃子似的臉實在是有點可愛，我湊上去啵了一口。

遠處，猴群集體發出尖叫。

野雞上下飛舞，翅膀撲棱撲棱的。

我：「……」

怎麼搞的，荒山里還有這麼多吃瓜群眾。

08.

我不知道的是，我和宋辰遠在曠野里看星星的時候，一個無比重磅的瓜在網絡上引爆了所有熱度。

我推唐蓉時，她的包散開了，里面的身份證掉了出來。

沒有人注意到，那個身份證靜靜地躺在地面上，一直沒被收走。

然而永遠不要懷疑當代網友用顯微鏡看綜藝的細致程度。

有好事者放大了畫面，看到了唐蓉的身份證。

然后他們驚訝地發現，唐蓉不姓唐，她姓李。

但唐總……確實是姓唐的。

唐夫人也不姓李，總而言之，唐蓉的姓和這對夫婦毫無關系。

借著這個原名，網友們快速搜到了唐蓉的過往。

她根本不是唐總的千金，而是一個出身在普通人家的漂亮女孩，學生時代就劣跡斑斑風評不好，只不過出道后，所有有她本人照片的爆料都被刪帖了。

但還是剩下一些學校官方通報的批評沒有被刪，被敏感的網友扒了出來。

可以看到，唐蓉二十歲不到的時候就開始混跡夜店。

而唐總也被人拍到過常常出入那家夜店。

一個令人震撼的真相呼之欲出——

唐蓉不是唐總的女兒。

她其實是唐總的第三者。

這麼多年來，唐總的所有愛女護女行為，其實都是打著這個名頭捧第三者出道。

當晚，唐蓉的所有粉絲站集體宣布關閉，站姐統一換黑頭像，留下言論——「這麼多年的追星經歷像吃了大糞」。

前排十個熱搜中有六個和唐蓉有關，剩下四個和唐總有關——很多網友建議徹查唐總，此人既然能干出砸大把錢和資源捧第三者的事情，顯然橫行霸道慣了，指不定還做了許多違法亂紀的事。

然而這一切都發生在網絡上，當晚我和宋辰遠忙著在星空下親吻，全都沒看到。

所以，第二天我看到披頭散發的唐蓉時，并未意識到她已經徹底瘋狂了。

當時我和宋辰遠正在分頭尋找食材，打算中午用山珍做一頓火鍋。

唐蓉出現時，我正背對著她，小心翼翼地摘懸崖邊的一叢菌菇。

聽到后面的腳步聲，我猛地回頭，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視線的最后是唐蓉雙目猩紅的臉，下一秒，一股重力傳來。

我被她驟然推下了懸崖，大腦在極速的失重中失去了意識，我墮入了一片無盡的黑暗。

09.

我似乎回到了小時候。

那時候的我跟著外婆，在村落里生活。

那時候村莊里總有雞失蹤，村民們都猜測是黃鼠狼干的。

結果最后抓住了真兇，是只毛茸茸的小狐貍。

狐貍大概是保護動物，不能殺的，不過揍一頓出氣還是可以的。

當時七八歲的我看到小狐貍瘦骨嶙峋，猜測它大概是餓壞了實在沒辦法，于是把它護了下來。

我把它帶到家里，把外婆給我買的牛奶分一半給它喝，夜里冷，我就抱著它進被窩。

后來，小狐貍走了，我漸漸淡忘了這件事。

但現在再回頭看，突然發現……

那只小狐貍怎麼看怎麼長得像宋辰遠。

尤其是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賣得一手好萌。

——結果轉頭就把我的牛奶喝光了，一滴也沒給我剩。

宋辰遠。

我還能……再見到宋辰遠嗎？

10.

夢境消散了。

我睜開眼睛，面前是個白胡子老爺爺笑瞇瞇的臉。

「你就是我的孫媳婦吧？」

我眨巴眨巴眼睛。

哦，宋辰遠他爺爺，土地公公本人。

和話本兒里的看上去差不多，矮墩墩的，頭發胡子都是全白，但臉很紅潤，是個可愛的小老頭。

「我是從懸崖上掉下來了嗎……」

「小問題，小問題。」土地公公揮揮手，「爺爺我騰云駕霧不會，掐個訣還是可以的。」

「我召喚了三十只野雞，有的拽住你的衣角，有的在下面拖著你。」

小老頭湊到我面前，滿臉的「求表揚」。

我干巴巴地奉承：「太厲害了。」

……怪不得我身上一股腥臊味。

估計是哪只野雞在救我的同時順便上了個廁所……

「爺爺，」宋辰遠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你就別打擾微微休息了。」

他抱著干凈的衣服走進來。

土地公公露出一副很懂的樣子：「爺爺明白，要給年輕人留出空間。」

小老頭立刻就出去了。

宋辰遠走過來，把干凈衣服遞給我。

我沒有急著換，而是盯著他。

「我們是不是見過？」

宋辰遠被我盯得臉紅了：「你怎麼知道？」

「還有，你的本體是不是個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