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將電話打給了媽媽,媽媽接了起來,她只是小聲地搪塞我:「陸昂在這里陪著芝芝,她的狀態穩定多了,好了,先不說了,我得去給芝芝送湯了。」
我將手機扔在一旁,然后看著一旁嗚咽的小狗。
它跳到我身上來,嗅著我身上的味道,然后趴在了我的腿上,不知道小狗是不是可以聞到我身上生病的氣息,它有些垂頭喪氣。
我摸了摸它的頭:「元寶,媽媽去處理一點事情,回來接你。」
我開車去了醫院。
段叔叔和媽媽一臉慈愛地守在一旁為段芝芝削蘋果,而我哥還有陸昂在段芝芝身邊陪她上分打游戲。
我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扭開門走了進去。
段芝芝的臉色一下子暗了下來,她立馬攙著陸昂,然后紅了眼眶故作委屈:「姐姐,你把陸昂哥哥讓給我好不好?」
陸昂急忙起身拂開了她的手:「琪琪,我本想一會兒回家的。」
段叔叔有些尷尬,但他還是賠著笑臉:「琪琪,芝芝的病還沒好,等芝芝病好了,我們全家人都會去參加你的婚禮。」
這時候的段芝芝似乎受了強烈的刺激,她抱著頭用力地大叫。
我哥哥抱著她耐心地哄:「芝芝不怕,芝芝不怕,哥哥在這里,哥哥一直在這里。」
媽媽將我推搡出門:「你來干什麼?你不知道她看見你會受刺激嗎?」
我直勾勾地看著媽媽的眼睛:「媽,你還記得我才是你親生女兒嗎?」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遲疑,然后冷冷地推開我:「寧琪,你不要不懂事,你能上大學、讀研究生,別忘了都是你段叔叔出的學費和生活費,你要懂得感恩。
」
我不死心地拉著媽媽的手:「媽媽,我可以把錢都給段叔叔,你能不能……」
她關上了門,沒再看我一眼。
而我呆呆地說完了我想說的話:「能不能,不要這樣對我啊……」
陸昂還是推開門走了出來,他眼底里藏著愧疚:
「琪琪,我和芝芝沒什麼,她抑郁癥很嚴重。」
我看著從大一到現在,我愛了七年的男人,我終于長舒一口氣:
「陸昂,研一那年暑假,段芝芝非要來我們的城市實習的那段時間,家里看寵物的監控,每天都能拍到你們在干什麼。」
他面色發白,手指緊緊地攥著我的衣袖:
「琪琪,我和她什麼也沒做。」
我點點頭:
「是啊,你們什麼都沒做,你們一起玩游戲,一起刷劇,一起遛我的狗,甚至在她吐槽我的時候,你在沙發睡著她偷親你的時候,你沒有推開她。」
「琪琪,我們已經要結婚了。」
「陸昂,我們不會結婚了,我本來想裝傻,但是好像裝傻也掩蓋不了一些事實了,段芝芝的確比我討喜,所有人都喜歡她,我沒辦法再演下去了,就像是這些年她動不動就會給你發一些可愛賣萌的自拍照,盡管你從沒有回復過,但是你動心了,不是麼?」
我轉身離開的時候,陸昂突然抱著我:「琪琪,我跟你回家,我們七年的感情,七年……」
就在這時,段芝芝的臉出現在窗前,然后她猛地將頭撞在墻上。
發出了劇烈的聲音,她頭被磕出了鮮血,然后猙獰地看著我:「寧琪,你為什麼什麼都要跟我搶?」
陸昂遲疑了,他松開了握著我的手,目光里有些閃躲,他開始扭開門進去了。
我知道,這一刻,我們七年的感情完了。
媽媽和哥哥的斥責聲重新出現在我耳朵里,最污言穢語的臟話,在最氣急的時候都可以用來謾罵我這個外來的侵入者。
我的哥哥直勾勾地將我抵在墻上,他發狠地看著我:」寧琪,你可不可以懂點事,你是個傻×嗎?非要把全家人搞得人仰馬翻嗎?「
我對哥哥和媽媽說:「你放心,陸昂現在是你的芝芝的了。」
4
陸昂沒有追出來,我失魂落魄地開車回了家。
打包了我所有的行李,帶著我的狗離開了這間我們住了七年的家。
說來可笑,即便是和他一起七年,這間屋子里屬于我的東西只不過幾個大箱子就可以解決掉。
我要去找徐漾,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因為厭惡城市,跑到草原去瀟灑了好幾年。
我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正在草原上放羊。
「徐漾,我開車去投奔你吧,一直都說,我想看看草原。」
「你怎麼了寧琪?」
「沒事,徐漾,我已經在出發的路上了。」
一路飛馳,徐漾在服務站接我的時候,先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寧琪,你怎麼瘦了這麼多?只剩下一把骨頭了。」
我老老實實地交代:「徐漾,我可能要死了。「
徐漾瞪大了眼睛:「你別開玩笑,不吉利。」
隨后我緊緊地抱著她:「骨癌,晚期,沒多久活頭了。」
徐漾瘋了一樣地把我往車上推:「我他媽開車送你去醫院治療。」
我搖搖頭:「阿漾,我累了,我想看看草原,看看你的羊,我折騰不起了,我想漂漂亮亮沒有遺憾地離開。」
我將車留在了服務區,坐上了徐漾的皮卡。
我抱著元寶靠在后座歇息。
陸昂的電話打了過來,我將手機卡拿出來,扔到了窗外。
徐漾:「陸昂,知道嗎?」
「他不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