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眼睛亮了,抿著唇角笑了起來。
溫家的郎君皆是了不起的人,不管是做的是什麼,定然都是頂尖的,別人望塵莫及的。
14
只見一個肉球靈巧地從兩位兄長中間穿過,上了炕便將我撲了個仰倒。
「阿姐,你這個騙子。說好你嫁人了就接我去汴京,你嫁去了哪里了?怎得兩年多了才來?」
這個肉球是我養大的女孩兒,若說想,我自是最想她。不想如今她都快要做母親了,還這般模樣,叫我怎麼說好呢?本還想抱著她哭一哭。
可一看她那小模樣,我一滴淚竟然都掉不出來了。
這是如何養的?孕婦的氣色都這般粉嫩?除了肚子,寶珠竟沒怎麼變,如今嫁了人,還是我常給她梳的一條大辮子,同我的一模一樣。
她哭起來哼哼唧唧,像是撒嬌,可愛得要命。
「都是阿姐的錯,不該回來的這般遲,若是下次走,阿姐定帶著你一起……」
炕下立著的黑衣俊朗的男子的臉越發黑了,我知道他是誰,自然不敢再說下去了,拐走王妃什麼的就算了,我這顆腦袋雖不值錢,可它還算重要。
「阿姐若是再騙我便是小狗!」
你阿姐我是豬不是狗啊!只誰說她的癡癥好了的?都二十歲的人了,怎麼動不動就說這種要人命的話呢?我養的團子什麼時候這般不懂事了?
好不容易哄好了寶珠,見了王爺自是要行禮的,可寶珠死死抱著我一個胳膊,眼睛像兩個燈籠盯著我,讓我怎麼下得了炕?
「自家人沒那許多俗禮,長姐只管坐著就是。」
王爺開口解了我的為難,長姐?我怎麼敢應?他和二兄同歲。
「金花,你搬個方凳給他,叫他同兄長們一處坐著去。」看來在我們溫家,貴為王爺也沒上炕的權利啊!
我看其他人也沒行禮,王爺還極客氣地挨個叫了一遍人,我摸摸我家的寶珠,馴夫有道,做得不錯。
一家人坐著說些閑話,他卻姍姍來遲。
王爺叫他,他連個眼神都欠奉,那樣子讓人恨不能踹他一腳。
他坐得倒好,一屁股坐在了炕沿上。
「長兄你還不下去?阿爹說過了,他和阿娘的炕只有我同阿姐能上,你同他們一處坐著去。」寶珠抬著下巴說得有理有據。我咬牙忍著笑,你剛讓人家夫君吃了癟,看看人家,沒一時便討回來了。
他臉皮厚,悠悠然地站起來,一雙桃花眼掃了我同寶珠一眼,我也仰著下巴看他,你不是挺能耐麼?終究還是有我能做你卻做不了的事。
他眼里流光一閃,竟笑了。
他笑起來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我倒真是忘了,咱家和別家不同,姑奶奶最值錢。」他慢吞吞地說了一句,問二嫂何時開飯?
天快黑了,竟然這般快就到了飯點?
一家人圍在一處吃飯,溫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或者原本有,經歷了一場生死,條條框框的規矩看的便不那麼重了吧!
菜品很豐富,有我吃過的,多數卻并不曾吃過。
阿爹開心,便要喝幾杯,兒子女婿哪有不陪的道理?阿爹阿娘坐了主位,我在阿娘旁邊,寶珠在我旁邊,二嫂在寶珠旁邊,雖是圓桌,也沒有這樣坐的規矩,可誰叫我和寶珠是家里最值錢的姑奶奶呢?
我們幾個湊在一處說話,我又將去了何處做了什麼說了一遍。
「我也想去看看大海,等我生下孩兒,阿姐帶我一同去吧?」寶珠不怕死地問道。
我瞟了一眼王爺,不知是我心虛還是別的,總覺得他的臉越來越黑了。
我不敢多說,夾了筷子菜給她。
「阿姐,我想吃你做的餛飩。」她又撒嬌說道。
「現在麼?我去給你做,想吃什麼餡兒的?素的還是肉的?加蔥麼……」
「我說王爺,要麼你將你家王妃帶回去?我家大姑姑奶奶剛進門,她就使喚上了,回你們家想吃什麼自己做去。」
溫肅語氣挺嚴厲,我看王爺倒是挺開心,只寶珠包著一泡眼淚,看看溫肅,又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我不吃了,阿姐別讓長兄趕我走。」那樣子活脫脫在王府受了虐待似的。
「別哭了,等吃完晚飯消完食了阿姐便做給你當宵夜吃可好?你如今懷孕了,不能動不動就哭,等你生了孩兒,他若也是這般動不動就哭,你說你有沒有耐心哄他?若是你委屈了同他一起哭,王爺是哄你還是哄他?你要多笑,到時生個愛笑的孩兒,你哭時他便能同王爺一道哄你了。」
她歪著腦袋想了片刻,將眼淚一抹,歡天喜地地又吃了起來。
「要說哄她,只她阿姐最管用。」阿娘摸了摸寶珠的腦袋。
「阿娘,那是我阿姐講的話都有道理啊!幼時阿姐哄我睡覺,我那時剛離了你們,總是害怕得想哭,阿姐說若是想哭時就想想平日里你們對著我笑的模樣,我自然就會笑了,我照著阿姐說的做,真的就不怕了,也愛笑了,我問阿姐這是為何?阿姐說因為我想的都是愛我的人,他們對著我笑是希望我開心,因為我也愛著他們,所以就學會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