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畢業,回來娶姐姐當老婆。」
我是始知道,原來他早已考取了S國的國際知名大學,因S國大學前有晚一年報道體驗社會實踐的選擇,所以他在這一年當了背包客。
三亞是他旅行的終點站,在這里他遇見了我。
一個見了面就把他扛回酒店的女子。
我紅著眼,悻悻地捶向他的胸膛,被他一把攥住了拳頭,含笑道:
「寶貝,乖乖在國內等我,三年后我就回來。」
嘶,誰信呢,男人的話不可信。
我抿唇,搖了搖頭,心已然涼了大半截,這段戀愛腦的奇妙旅程算是結束了。
他幫我收拾了程池,這也算極大的收獲了。
那晚他最后抱著我沉淪,他的胳膊不甚粗壯,卻盤虬著隱隱躍動的青筋,看得出是一雙很有力量的手。
我看著月光下起伏的天花板,墜入云端時,唇間難以抑制地破碎嚶嚀而出,眼角落下一滴淚。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我不該對他動了真心了。
意亂情迷時,他微喘著在我耳邊含糊道:
「你相信緣分嗎?時至今日我算是相信了,我一直喜歡你的書。」
原來,這貨還是我一直以來的書粉。
作為作者而言,這真真是比我愛你還要好聽一萬倍的情話了。
有些人注定是一生中的驚鴻一瞥。
而你也不得不看著他的孤鴻遠去,畢竟,人自有他的遠方,我亦有我的繽紛世界。
程池在那件事后氣惱異常,曾多次打電話來找我的麻煩。
然后被我以拍照片為威脅,也不敢再繼續糾纏。
總之,他在網文圈已經發爛發臭,身敗名裂了。
而我的女尊文繼續重啟,如魚得水地進行著我的故事。
從前因為沒談過戀愛,讀者總說我的言情戲份有些生澀。
自從經歷了那段羅馬假日般的奇遇,我每每寫及女皇收下的清冷少年郎,腦海中總是不由自主映起他的臉孔。
讀者們興致勃勃地評論稱:甜蜜有余,狗血不足!
我坐在熒光屏前若有所思地挑眉,哦?還不夠狗血嗎?
清冷少年肩負復國使命,是不會真心和女皇在一起的。我小聲說。
另一邊,俞燼到了S國之后并沒有跟我斷了聯系,每天跟我互道晚安,還要查崗威脅,偶爾視頻確認沒有其他男人。
我微瞇起眼睛,喝了杯咖啡,看向窗外清透的暖陽照射在樓下廣場。
還是單身的小日子舒坦啊。
只不過,當看著滿屏讀者在書評區曬他們的甜蜜戀愛時,我總也心中拂起一陣酸澀。
呵呵。我皺了皺鼻翼,戴回藍光護目鏡,繼續噼里啪啦在發光鍵盤上碼字。
三年時間荏苒而過。
我的那本女尊文已經洋洋灑灑連載了三百多萬字,可該死的少年郎還沒有把心全部交給女皇。
讀者們不免對我委婉地唾罵起來。
候鳥南遷的季節里,我給小貓換上了親手打的毛衣,又給家里的置物架新添了幾樣擺件。
日子似乎沒變,又似乎變了。
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則信息。
俞燼留學回來了。
7
他充滿磁性的語音告訴我,他就在我家樓下的廣場。
我抬頭看著電腦屏幕里素面朝天的自己,慌不擇路地化了個淡妝,飛快地抓起外套出門。
深秋天高云淡,清澈如水的天空似在倒影著飛鳥與魚的身影。
我瞇起稍微近視的雙眸,看到一個高瘦的身影,在滿是鴿子的廣場上舉著一支玫瑰。
不禁勾唇淺笑,心里埋藏了太多期待已久和久違的眷戀。
我一步一步走近他時,潔白的鴿子紛飛起來,布滿整個廣場的半空。
俞燼的臉龐褪去了少年的青澀,反而多了幾分成熟的氣質,他舉著玫瑰單膝跪在我的面前,靜靜道:
「你曾說過,世界上對你而言最好聽的情話不是我愛你,而是你的書真好看。」
他低眉輕笑,襯衫袖口的坦桑石在日光下折射出濃藍的光澤:
「楓糖小姐,我真的很喜歡你的書,特別是它的創作者。請問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我捂著嘴,卻是止不住的笑,在如此浪漫地場景下,笑得像個小家雀。
饒是少年人最不會甜言蜜語的情話,表白卻來得更實在些。
本是無意穿堂風,偏偏孤倨引山洪。
俞燼還是當初那個俞燼,和愛情一起從天而降的翩翩少年,撞進我的生命里。
那晚他格外動情,恣意又瘋狂,令我有些招架不住,連呼求饒。
一別數年,他再不似少年時的青澀,反而多了幾分成熟男人的氣韻。
我漲紅著臉,囁嚅說:
「你,你這花樣都跟誰學的,不會是在國外背著我找了一卡車的女朋友吧?」
他很認真地對我說,跟網上的資料上學的,為的是讓我舒服一些。
我支支吾吾著不再說話,只恨不能挖出條地縫鉆進去。
他輕嗅了嗅我的長發,忽然問:
「你怎麼不用梔子味的洗發水了?」
我反手撥開他的好奇小腦袋,哼道:
「誰好幾年用同一種洗發水啊。」
俞燼似乎很不滿意,翻來我的手機就要例行檢查。
「那我也要看你的手機檢查!」我嬌笑著撲過去,作勢要搶他的手機。
俞燼的薄唇在我頸邊滑過,低沉的聲音若鋼琴沉鳴,威脅道:
「是不是想再上演幾遍小說里不讓寫的內容?嗯?」
他喉結微動,大掌輕巧地兜住我的后腦勺,埋頭深深吐納。
我大呼救命,夜已漸深,亦不知那夜他附在耳邊喊了多少遍“最后一次了,乖。”
這個男人簡直是……食髓知味,不知疲倦!
不過后來,他還是乖乖把手機等通訊設備全部上交給我,任我隨便搜查。
從那以后,我的書中角色有了靈魂。
他成了我筆下魅惑了女皇的孤冷少年,又從刺客的身份招安,心甘情愿成為女皇的裙下臣。
不過,三年來,有個書粉天天給我打賞最高規格的旋轉木馬,令我很是詫異。
這天,我正照舊給那個榜一豪哥例行作者回復,按理說,打賞最高的每天可以獲得作者親自寫的一段祝福語回復。
他湊過來,溫熱的呼吸噴薄在我的脖頸:
「是麼?我看看男的女的。」
他的表情出賣了一切,我好笑地推開他的腦袋,原來連載的時候,他追得興趣盎然。
俞燼不再否認,而是低低笑著,俯首吻上我的指尖:
「該休息了,我的女皇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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