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壓著火氣：「阿姨，我家也沒有多少物資了，我媽當初準備的時候就是按照兩個人的量準備的。你們現在招呼都不打一聲的上門，我連你們一行多少人都不知道！你們要是起了殺心，我豈不是任由你們揉搓？」

「鐘意，你個死丫頭說什麼話呢！」小妍媽媽氣得直罵，「你當初和小妍玩那麼好，小妍給了你那麼多東西，你現在狼心狗肺了？你要不要臉？」

「我收什麼了？小妍給過我最值錢的東西也就是這塊手……表。」

我突然明白小妍是怎麼找到海島的位置了。

我沒想到，她對我所謂的生日祝福居然是為了監控我的定位！

我一把扯下手腕上的手表，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手表頓時四分五裂。我還嫌不夠解氣，又狠狠地踩了幾腳。

「段妍！你監視我？！」

電話那頭小妍的哭泣聲更大了。

「不是的。」小妍男朋友替她解釋，「這個手表是自帶的定位系統，不是小妍弄的。」

小妍男朋友這話也在變相地承認他們確實是通過這塊手表找到我的。

「那你們是怎麼知道海島的位置的？」

「當初買表的時候，小妍連著自己手機試了一下……」

「呵！」我重重地冷笑了一聲，「段妍，都是千年的狐貍，你跟我玩什麼聊齋？這種鬼話你覺得我信？」

「意意……」小妍的聲音重回電話，「我沒有壞心的，我只是想去你那避避難。我家被搶了，我爸也受傷了，我們實在是無路可去了。」

「行了，廢什麼話。」我媽一把從我手上搶過手機，直接關機，「你也不用糾結了，我不同意。

這個房子是我花錢買的，設施都是我找人做的，我不讓她住。你不必跟他們磨嘰了。」

在手表里連定位系統。

段妍還真是讓我和我媽開了眼界。

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媽還是把手頭的實驗先放了放，整天待在樓上用她那高倍數望遠鏡往海上看。

海平線上確實有一艘破破爛爛的漁船不遠不近地停著。

「媽，對不起。」

如果不是我對段妍的信任，就不會有人給我們的安全屋帶來危險的隱患。

我媽白了我一眼：「你腦子不好，我知道。」

我：……

沒有我的幫助，段妍的小漁船只能不遠不近地停在海岸線以外的海面上。直到夜幕降臨，海風的方向開始轉變，海水也開始慢慢上漲。

她們也慢慢的靠了岸。

我媽白了我好幾眼，然后把我趕上了三樓，美名其曰眼不見心不煩。

我媽則留在了二樓，搬了把椅子坐在窗邊，身邊擺了好幾把槍和子彈，一副坐守山河的樣子。

我也不知道段妍怎麼就鐵了心要來找我，但是我真的對她很失望。

如果她只是想找一個棲身之地，那這個海島的任何地方都是安全的，但是如果她拖家帶口地來找我……

我從三樓的玻璃窗往下看去，我媽已經架好了槍。

那麼，等待她的必然是我媽的子彈。

最終她們還是上了岸，也還是朝我家這邊走來。

我看著他們一行人跌跌撞撞地上岸，一步一個腳印地朝我這邊。

除了段妍和她媽媽外，還有她男朋友及其爸媽，最后還用黑布袋拖著一個人形。

段妍的男朋友攙扶著她朝我家走來，應該是手表被我踩壞之前就記住了我的定位。

我長長地嘆了口氣。

罷了，現在已經由不得我決定了。

砰——

我媽甚至都懶得跟他們廢話，在段妍靠近到一定范圍后直接就開了槍。

子彈打在段妍前一步的草地上，成功地阻攔了段妍的腳步。

我看見段妍他們又驚恐又錯愕的目光。

11.

「意意……」段妍欲語淚先流，「只是收留一段時間，你都不愿意嗎？」

我：……

我媽也沒有吭聲。

回應段妍的只有寂靜與沉默。

看段妍不停地抽泣，她的男朋友似乎在低聲安慰著她，她的媽媽此刻也忍不住沖了出來。

「鐘意！你出來！把話說清楚！你做的這是什麼事情？」

我：？？？

為什麼段妍媽媽一副好像我這個渣男辜負了段妍的樣子？

「做人怎麼能這麼自私呢？你跟小妍關系那麼好，收留我們一陣又怎麼了？我們又不會霸占你的房子，又不會害了你。你怎麼這麼冷血呀？要是一樣的事情擱我家小妍身上，她肯定不用你說就來接你了！」

段妍媽媽說了半天，不是指責我就是勸告我，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我估計我媽都要聽煩了的時候，段妍站出來了，她停住了眼淚，眼神委屈又絕望地看著我家的方向。

「鐘意，你真的不愿意幫幫忙嗎？我們現在已經無路可去了，我知道你不愿意我來海島找你，我也知道你現在肯定很生氣我監視你的事，可是我對你真的從無壞心。」

這麼多年，我和段妍的感情并不假，她總是文文靜靜地，從不向我伸手討要過什麼。

也正是她從未露出過馬腳，我才那麼相信她，愿意給她一百萬用以保命。

可是我沒想到，我的善良，是她蹬鼻子上臉的階梯。

我不吭聲，也沒法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