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想到跑路的途中,姜嶼把我堵在了公司的樓道里。
我被姜嶼捉住了。
他把我圈在角落里,慢條斯理地將紙箱里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拿出來,然后扔在地上。
最后紙箱只剩個紙箱。
我看到他一臉無辜地笑看著我,眼睛里卻沒有半分笑意:
「嘖,看來你跑不掉了。」
八年了。
姜嶼變得更高更壯,原本身上那種少年的陰翳和冷沉不見了。
他戴著眼鏡,穿著得體的西裝,像是溫潤如玉的公子。
他伸手要握著我的手腕把我的辭呈放在掌心上。
「我接受你的辭職,所以從明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助理了。」
……助理?
小的時候姜嶼是我的伴讀,長大后我成了姜嶼的助理。
同樣性質的角色。
一想起年少時的那些記憶,姜嶼身上的那些傷,我就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于是我咽了口口水:「我,我拒絕。」
意料之外的,他聽了之后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從口袋里拿出了一部手機。
昏暗的樓梯間里,手機屏幕發出的光印在姜嶼的鏡片上,我看不見他的神情。
然而下一秒,手機屏幕就面向了我。
突如其來的光線,我瞇了瞇眼睛才得以看清。
屏幕上清清楚楚列著的是足以斷送宋家企業的證據。
后脊梁一瞬的發冷。
我想起來了,原劇情中姜嶼就是靠著這些報復了原主和原主的父親。
而這,也僅僅是他做出的第一步。
……
不是都資助姜嶼出國學習了那麼多年,不是都相安無事地相隔天涯了八年嗎?
為什麼姜嶼還是那麼狠 QAQ
我看著姜嶼神色不變地關掉了手機屏幕,向著我又走近了幾步。
直到后背貼上冰冷的墻面,鼻腔盈滿清冷的松香味,他才停下。
彎腰湊在我的耳邊,如同毒蛇吐著冰涼的杏子:
「宋安安,你最好能讓我滿意。」
23
于是。
被捏住要害的我幾乎是沒有反抗就被迫接受成了姜嶼的助理。
而在成為助理后我才知道,其實讓姜嶼滿意的方法只有一個。
——奴役我。
理不完的文件,干不完的活。
離譜的規定,挑剔的要求。
在其他員工面前,他是沉穩和善,溫潤如玉的老板,而在我面前就變了萬惡的資本家。
普通人民群眾,特別是被抓住把柄的普通人民群眾,哪里斗得過大資本家。
于是為了讓他滿意,我只能安安靜靜、任勞任怨地做個打工仔。
可他……好像不滿意,甚至不高興。
每當看著我溫順工作時,冷沉的目光中總染上幾分煩躁。
終于有一天,早該離開的姜嶼卻突然出現在了辦公室。
正在打掃房間的我拿著抹布疑惑地看向他。
我看到他戴著腕表的手拿起了桌上的花瓶,手臂線條流暢。
他的手掌很大,一只手便能掌箍住瓶身。
然而下一秒,他就松手了。
花瓶砸在地上發出聲響,四分五裂。
姜嶼沒有理睬,只是慢慢地退后一步,靠著桌子的邊緣坐著。
他雙手環胸,歪了歪頭,將目光投向我。
……
在這一刻我又一次深刻地認識到,姜嶼是個記仇的。
原主小時候摔碎玻璃杯故意讓他去撿,于是他如今便也如法炮制地報復回來。
我握了握拳,卻最終還是松了手。
還能怎麼辦,打又打不過,罵又不敢罵,當然是選擇屈服了。
我走到那一堆碎片旁蹲下身子,墊著一層抹布將碎片撿起來。
即便十分小心,但最后還是有幾片鋒利的碎片還是穿透了抹布,刺進了皮肉。
「嘶……」
一陣細細麻麻的刺痛。
本就白皙的手指被刺破,殷紅的血液順著口子流出,更顯得刺眼。
我皺了皺眉頭,下意識地蜷了蜷手指,換另一只手。
可是下一秒,剛收回去的手腕被握住。
我被姜嶼拽著從地上拉了起來,抵在身后的柜子上。
「宋安安。」
這麼多天以來,姜嶼又一次地撕下了表面偽裝的一切,透露出內在的本質。
不是年少時凌厲的陰翳,也不是在旁人面前表現的斯文與溫潤。
而是更沉穩、更囂張也更壓抑的壓迫感。
像是隱藏在深海下的怪物。
「你這副樣子,究竟想要干什麼?」
……
為什麼從小到大姜嶼老愛問我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的答案不是顯而易見嗎?
我想討好他。
保家財,保性命,保我做個平平無奇平安活在世上的富二代。
但是這些話我不敢說出口。
于是我眨了眨眼睛,我說:「我想要你高興。」
高興了,留我性命,留我家財,留我做個平平無奇平安活在世上的富二代。
可聽完我的回答,姜嶼依舊面無表情。
只是目光在我的臉上逡巡,眉宇間帶著淡淡的冷意。
似乎是在打量什麼。
「呵。」
一聲冷笑透心涼。
姜嶼終于松開了對我的鉗制,退后一步。
「滾。」
我趕緊貼著墻壁溜走了。
……
可走了幾步路后我又一次返回。
我沒有處理傷口的藥物。
于是我扒著門框,探頭探腦地看向辦公室里的姜嶼。
殷紅的血液早就順著手掌流了一道,我弱弱地指了指辦公室柜子里的藥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