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后我睜開眼。
姜嶼的臉放大出現在我的眼前。
他的眸子漆黑,直直地看著我。
我感覺一雙冰涼的手此時正摩挲著我脖頸上滾燙的皮膚,似乎下一瞬就要收緊。
生病時的情緒本就不穩定。
于是我看著他,求生的本能讓眼淚一顆一顆地往外掉。
他愣住了。
恰在此時房間門被打開。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我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模樣,就看到他扯著姜嶼的衣服,就把他狠狠摔在地上。
一聲悶哼我聽著就疼。
「姜嶼!你要對安安做什麼!」
極富有中氣的聲音響起,整個房間都似乎震了一震。
我眨眨眼看向來人。
這應該是原主的父親。
很高壯的一個男人,寸頭,長相兇狠,滿滿的社會大哥氣質。
可是看向我時臉上露出的卻是截然不同的寵溺。
他抱我抱得很緊,比我臉還大的手掌一下下地拍著我的背,嘴里不停念叨著:
「安安不怕,安安不哭,爸爸來了。」
我將下巴擱在宋爸爸的肩膀上,看姜嶼慢慢地從地上爬起,然后就跪著不動。
他低著頭,我看不見表情。
但看到他放在膝蓋上緊緊握成拳的手還是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我下意識地伸出手拍了拍宋爸爸的背:
「爸爸,我沒事,姜嶼他是想幫我擦汗的。」
剛說完,腦中就響起一句:
「禁止人物 OOC!」
……
于是我欲哭無淚地又加了一句:
「但是他弄疼我了,爸爸,就罰他跪一個小時吧。」
說這話的時候,一直低著頭的姜嶼卻猝不及防地抬起了頭。
目光交匯。
我看到他的嘴角勾了勾,眼底盡是嘲諷。
……
提問:
如何在不崩壞人設的情況下保住小命。
在線等。
很急!!!
7
宋爸爸離開了。
在離開前對著我千叮嚀萬囑咐,還踹了姜嶼一腳。
所以我覺得原生長歪的一部分原因得歸咎于她爸爸毫不節制的寵愛與放縱。
房間里只剩下了我和姜嶼大眼瞪小眼。
看著姜嶼默不做聲地跪著,我實在膽戰心驚。
昨天在雪地跪了一個下午,今天接著又跪在了冰涼了地上。
于是我開了口:「你別跪了!我要喝水!」
幾乎是話剛說完,他就立刻站了起來,拿起柜子上的熱水瓶往玻璃杯里倒水。
他的手很纖長,但卻生著大大小小的凍瘡,通通紅,甚至有的地方都裂開了,露出了血紅色的肉。
腦神經又是一跳。
下一秒我就看到姜嶼垂眸將水遞給我。
可是遞到半途中,他的手卻一松。
玻璃杯摔在了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變得四分五裂,滾燙的熱水有幾滴濺在了我的身上。
我被燙得倒吸一口氣。
然后。
然后我就看到姜嶼的眸子微不可見地亮了一下。
光芒轉瞬即逝,下一刻他就若無其事地拿起一旁的餐巾紙為我擦拭。
……?
等手上的水漬被他擦拭干凈后,他就彎腰自覺地想要伸手撿起玻璃渣。
但是此時我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就浮現起原主曾經故意摔碎玻璃杯指示姜嶼去撿的情景。
少年白暫的手指被玻璃碎片劃出一道道殷紅的口子。
還不止一次……
于是我閉了閉眼。
「別,別撿了!快滾!」
他的身子僵了一下。
我以為姜嶼會不理我的,可是他就真的立馬直起身,真的頭也不回地走了。
……
我低頭看了看腕子上被燙出的紅。
哎。
這就是前人犯錯,后人遭殃。
8
一場小小的發燒卻斷斷續續持續了幾個星期才好。
發燒痊愈后沒幾天,一天傍晚家里就多了幾個女生。
畫著妝、燙著發,很不良的打扮。
她們身上的劣質香水很刺鼻,我走近的時候忍不住地屏住了呼吸。
她們看到我時,就像是惡狼看到了一塊白花花的肥肉,上前簇擁著我,勾肩搭背地開始寒暄。
有人夸我最近又變得好看了,可是久病初愈的我滿臉的憔悴。
有人說想死我了,可是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卻放在了電視柜旁邊的黃金擺件上。
……
尷尬又自來熟的寒暄持續了十幾分鐘后,我就看到她們相互之間傳遞了個眼色。
「安安,我們幾個策劃著要去鄰市玩,本來想帶著你一起的,但是你剛剛才痊愈……」
「對啊!所以我們就想著回來給你帶禮物。可是……」
「可是鄰市的消費太貴了,我們幾個的零花錢本來就沒有多少……」
三個人像參加接力賽一樣地把話說了出來。
說完后我就懂了。
她們是來要錢的。
在原劇情中,原主由于身體原因不能去學校,一直到高中都是在家請的家教上課。
所以長這麼大卻沒有幾個朋友,也不知道該怎麼去交朋友。
而面前的那麼幾個,就是她在網絡上唯一交到的所謂的朋友。
為了留住這麼幾個朋友,她花了很多錢。
拿別人當朋友,別人拿她當冤大頭。
正當我開口想要說什麼的時候。
姜嶼背著書包放學回來了。
外面天寒地凍,他回來的時候卻只穿著單薄的棉衣。
背在身后的書包又破又舊,是背出去就會被嘲笑的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