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樣的威壓下生生嘔出一口血來。
想要抬手用拇指拭去唇邊朱紅都做不到,
意識一片眩白,
下一秒,楚沂毫不猶豫地迎著威壓攻了上去。
他最終還是對著韓玉用出了魔族的禁招,燃燒修為,燃燒生命。
足夠焚烈天地的一擊,
韓玉身形搖晃兩下,頗為忌憚地朝楚沂投去一眼,隨即消失在洞淵前。
我擦擦唇邊的血站了起來,看了一眼空中逐漸失控的楚沂,他也看見了我,目光中有著隱約的期待。
我沒有理他,轉身躍入海面,尋找蘇云榮的蹤跡。
等我將腹部被洞穿的女主撈上懸崖時,
楚沂也已經退了回來。
按他往常不管不顧的性格,早就應該追著韓玉沖了上去。
如今竟然能夠克制住自己老實回來。
真是奇了怪了。
楚沂站在一旁,小心地看向我,一縷血痕從他唇邊溢出,又被他沉默著咽回。
他一身紅袍比來時更加鮮艷,這襯得他皮膚越發蒼白,隱約可以看見他頸上藍色的經脈,正在氣息的爆沖下膨脹回流,光看著就十分地痛苦。
他用的這一招魔性一旦被徹底激發,要麼將對手殺光,要麼將自己戰死,不會停下來。
可現在楚沂忍耐下來了。
他對上我探究的眼神后,又輕輕別過頭。
化出傳訊青鳥,通知在魔域中的初離進行戒備。
他終于學著去扛起責任,
去做好該做的一切,
在他發現我不會再追隨在他身后之后。
17.
我終究和楚沂回了魔宮,
是為了照顧受傷昏迷的蘇云榮。
經過魔域入口時,周圍邊防已經全面戒嚴。
初離一身戎裝,于關口處鎮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當她看見我跟著楚沂回來之后,面上是一閃而過的恨鐵不成鋼。
我沒有同她過多地解釋。
我現在有兩件要緊的事急著要處理。
一是等蘇云榮醒過來,向她解釋之后劇情的發展。
被我盤包漿的原著里并沒有韓玉墮魔這一段,但我畢竟是細節狂,大概能猜出之后一段時間的走向,我得告訴蘇云榮,以免她沖動之下做出傻事。
第二件事,則是我需要從楚沂那里拿回我最后一樣東西,非常重要的東西。
也正是這個原因,讓我應下了楚沂的要求。
他一身緋紅長袍,玉簪墨發,眉目如新。
此刻站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地藏起他的無措,面上只余柔軟的示好。
「同我成親,哪怕只是騙騙我。」我坐在香簾羅帳垂織的錦榻上,看他俯身伏在我的膝頭,央央開口,「明鈴,再待我好一次,像從前那樣。」
楚沂的新傷未愈,面色如高山上的霜雪一般蒼白。
他喉結微動,咽下回沖至喉頭的鮮血,少年仰起頭,那張精致的面上依舊棱角冷峻,卻已失去了渾身銳氣,只能卑微地、討好地向著我乞憐。
他說:「明鈴,我只有這一個要求,讓我能夠娶到此生我唯一想要給她一個家的姑娘。」
在我點頭的瞬間,楚沂黢黑的眸子瞬間重燃了星光。
他歡喜極了,吩咐下去,要整個魔域同慶,大辦這場婚宴。
他要所有人都與他同樂,恭祝他娶到了自己心愛之人。
我偏過頭去,目光落在織錦被的一角上,不再看楚沂的笑容。
畢竟我雖然點頭,但楚沂卻不能如愿。
楚沂這場婚事操辦得隆重,但也確實來得急切。
只是在第二天,我便被圍在了寢殿中,被他披上大紅色的嫁衣。
周圍的魔侍在替我點妝時,特意在我眉心處也畫上一筆豎紅。
水透烏黑的瞳,丹紅的唇色,高挽的烏鬢。
環佩繞身,流蘇垂绦。
面上的最后一點稚氣被鳳冠上垂下的珠簾蕩去。
我頭一回見自己穿嫁衣的模樣,也覺得新奇得很。
我忍不住對著銅鏡看了又看,畢竟以后或許就再也看不到。
正在我直接把鏡子拿過來捧著舍不得撒手的時候,
云榮醒了。
我趕緊丟了銅鏡去見她。
云榮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抓緊佩劍掙扎著要起身去找韓玉,
隨即又因腹部的傷口過重重新倒了回去。
看見我進來時,她忍不住眼睛一亮。
「韓玉不會有事的。」我屏退了左右的侍從,這才湊過去朝著云榮開口。
「他墮魔了。」云榮看起來有些激動。
「我看見了,沒關系的。」我趕緊伸手安撫她。
韓玉確實會沒事,他有天運加身,只要人在這個世界中,就始終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
原著中雖然沒有他墮魔這一段,
可是卻寫了他在雷劫之時,領悟到的另外一個能力。
那就是能夠吞噬和吸收自然之力,轉為自己所用。
是以他從極東之地回來以后,在這個世界中就徹底無敵了。
這次會墮魔,我猜是他在洞淵中發生了什麼,導致他吸收了洞淵的力量,被里面的魔氣感染。
最多四天,韓玉就能煉化這種力量,奪回被魔氣侵占的肉體主導權。
只是等他徹底煉化和吸收掉洞淵后,我回家的道路也被關閉了。
所以對于這場婚禮,我和楚沂一樣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