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歲,國家法定女性結婚年齡。
「不可以無證駕駛。」
那時,他用數學習題冊拍著我的頭:「夏央,你光想這些有的沒的,知識怎麼不進你的腦子。」
我笑嘻嘻看著他好看的眼睛,不要臉地說道:「你進,不就行了。」
「笨蛋。」他勾著唇,漫不經心地笑了。
「李鶴,暑假我們去海邊玩吧?」
他像摸小狗一樣摸著我的頭:「給知識騰點地兒吧。」
「李鶴,你最近是不是又長高了,不然怎麼占地面積越來越大,這樣下去,我的腦子可裝不下了。」
「夏央,你上輩子是賣油翁吧,這麼油。」
「嘻嘻。我說的都是心里話。」
「嘖。」
切,明明很受用,眼睛都迷糊了。
他不會說情話沒關系,我長嘴了,我來說。
我們誰都沒有說復合。
但又在心里認定,我們只是暫時的分開。
我無數次想象著,我們頂峰相見,破鏡重圓的場面,但我們卻再也沒有以后了。
我和陸臣去領證那天,他在民政局門口緊緊攥著我的手腕。
「夏央,我已經申請了國外留學,我馬上就能去見你了。我說不喜歡異地戀,所以我來找你了,你只要等著我就行,不用你遷就我。不管你在哪里,我都會去見你。」
我當時心在滴血,可是我只能看著自己一點一點掰開他的手,跟他說:「李鶴,我已經不喜歡你了,我現在喜歡的是陸臣。」
他眼里的光一點一點熄滅,然后低下頭,埋在我的肩窩。
「寶貝,我錯了。」
這是他第一次叫我寶貝。
我以前不管怎麼纏著他,他都不肯叫,說油膩。
我的心里下了一場大雨,可是他看不見。
3
「李鶴,別這樣,會讓我很困擾,就算當不成戀人,我們還是朋友。
」
不是的,不是的。
這是我最愛的人,這是我的小狐貍,這是陪著我度過所有漫長歲月的一根肋骨,不是什麼朋友。
我看不見他的眼淚,但是我的肩濕了一片。
李鶴,別哭。
我會心疼。
「夏央,求求你了,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無助脆弱的地呢喃。
我卻只能推開他,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民政局。
我裝作看不見他口袋里鼓起的盒子。
我裝作不知道,他那麼不懂浪漫的人,卻親手為我設計了一款戒指,然后一點一點打造出來。
我多想碰碰他手心突兀的繭,親親他的眼睛。
我卻只能裝作看不見,他單膝下跪面前卻沒有人的場景。
人來人往的街頭,我驕傲的少年哭得那麼大聲。
我卻始終不能回頭。
我的靈魂與身體撕裂,全身都在疼。
只差一點,我們就圓滿了。
那一刻,我又有一點慶幸。
如果我不曾覺醒,就不能陪著他一起疼了。
李鶴,放棄我吧。
在這本小說里,你注定只能是愛而不得的男二號。
你只能是不敵天降的竹馬。
我們的命運只能是失去彼此。
回去的路上,陸臣把我放在了馬路邊上。
「你打個車回去吧,我公司有個緊急會議。」
我彎著嘴角說好。
但是看著面前男人立體的五官,標準的雙眼皮眼睛,心卻一抽一抽地疼。
鼻子泛起酸澀。
這不是我愛的人。
可我只能一點一點地走劇情。
我的靈魂被禁錮在一個容器里,從此不見天日。
我漫無目的走在路上,身后始終跟著一個人。
無數次的夜晚,我都能看見他站在那棵槐樹下。
夏天的尾巴,槐樹花被雨水打落了一地。
他就像被拋棄的枯萎的花,整個人黯然失色。
李鶴越來越瘦了。
合身的黑色衛衣變得空空蕩蕩。
鴨舌帽遮住了他的眉眼,我卻能看見他的悲傷。
我從來沒有為李鶴做過一頓飯,卻洗手為陸臣煲湯。
然后看著油一點一點凝固,結成白色的膜,我行尸走肉般地坐在桌子邊。
我伸手想打翻湯,卻做不到。
只有等陸臣回到家,極為輕蔑地說一句讓我別做這些廚師的工作,劇情才算完整。
我倒掉煲了三個半小時的湯,摔碎碗。
我想結束這一場噩夢。
我想那年就埋在瑞士的雪山里。
我想從劇情里脫離。
我撿起碎片,卻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做出下一步動作。
我崩潰地坐在廚房地板上哭泣。
陸臣卻說我太吵了。
「夏央,你又在鬧什麼?不就是一碗湯,你要哭到什麼時候?你別忘了,我們只是協議婚姻。如果你不想演下去了,我們可以離婚。」
男人滿臉的煩躁。
是啊,我本來只是他的一塊擋箭牌,卻越界了。
他理應煩我。
可我沒得選。
「對不起。」
我聽見自己道歉的聲音。
可我憑什麼道歉,我做錯了什麼?
這個世界完全不講邏輯,不講道理。
「我不是不想演,只是被割傷了手,我不哭了。我會好好做的。」
「我不喜歡麻煩。如果再有下一次,那我們的協議終止。」
「好。」
他蹲下身,將我打橫抱了起來。
「別收拾了,明天讓保姆收拾。」
他剛洗完澡,頭發還在滴水。
我看著滾落的水珠,卻在想陪我一起在海邊打水仗的李鶴。
我明明那麼想哭,卻一滴眼淚都流不出。
在這個世界里,我只會為陸臣傷心。
我的崩潰一點也不重要。
4
陸臣拿出醫藥箱,給我抹藥,動作不算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