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室內外度要比室外高很多,陳醉的眼鏡片上蒙上了一層霧氣,他干脆摘掉放進了口袋里。找了張靠墻的桌子坐下,才搖頭道:「不是,我老婆。」
劉鵬吩咐好廚房,用小碟盛了幾塊豆腐乳放到兩人桌上,笑著調侃:「可不興你這麼占人家小姑娘便宜的啊,丫頭別理他,嘗嘗咱家豆腐乳,自己做的,看看你吃得慣不。」
方思追很禮貌的說了聲謝謝,臉色有些臊紅。
「真是我老婆,領了證的!」陳醉異常堅持。
劉鵬愕然,遲疑地問方思追:「丫頭,是真的嗎?」
女孩子終是臉皮要薄一些的,方思追微微垂首,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臥槽,你小子好福氣啊,前幾天那幾個小王八犢子還來我這兒來著,我怎麼沒聽他們說啊。」
「他們不知道。你快走吧,你在這我老婆害羞!」看出方思追的羞赧,陳醉開始趕人。
「好好好,我走我走,丫頭要是這混小子欺負你了記得來找我我幫你揍他!」剛好店里開始上客,劉鵬沖方思追友善地笑了笑就去招呼新客人去了。
他一走,陳醉有些緊張地問方思追:「姐姐,你生氣了嗎?」
方思追皺眉,不懂他為什麼這麼問,還不等她開口,陳醉已經開始焦急地解釋了:「就是他問我……我又不能說你是我女朋友,就只能實話實說了,要是,要是你不愿意我以后不說了。」
毛茸茸的腦袋隨著他說話越來越往下低,像個知道自己做錯事后害怕挨罵的孩子。
方思追不由自主地就撫上了他的發絲,還很溫柔地揉了揉:「我沒有生氣,而且我們本來就是那種關系不是嘛。
」
陳醉抬起頭,看向她的眼睛里亮晶晶的,有波光流轉:「那別人以后再問我還可以這麼說嗎?」
「當然可以。」被他的喜悅感染,方思追收回手,回了他一個甜甜的笑。
羊湯很快做好了,陳醉帶方思追去衛生間洗手。
方思追看著前面即使不戴眼鏡也絲毫不受影響的男人,提出了她的意見:「陳醉你近視度數要是不高的話就別戴眼鏡了。你眼睛那麼好看藏起來怪可惜的。」
陳醉表面:「……好。」內心:「女人真是善變!嗚嗚嗚~我是為了誰!」
周慈去世前的那個暑假,跟個皮猴似的鬧騰的方思追迷上了一部漫畫。
那個假期她特別安靜,每天循環做的事就是看漫畫,跟陳醉安利她的男神這兩件,她指著漫畫書上戴著細框眼鏡的男生和陳醉說了整整半個月:「我以后要嫁給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就像他一樣!」
后來再遇見,陳醉就去買了現在這副跟當年漫畫里那個男生戴的極為相似的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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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湯出奇得好喝,方思追喝得眉眼彎彎,渾身都熱乎乎的。更是一口氣吃了倆饃,撐得小肚子溜圓。
等陳醉也吃完后,方思追去結了賬。劉鵬開始說要請他們,方思追執意要給錢,所幸也不貴,劉鵬也就隨她去了。
已經到了飯點,小店里人漸漸多了起來,陳醉見劉鵬在忙著,跟他打了聲招呼就帶方思追離開了。臨出門時又很自然地拉過方思追的手攥進了自己手里。
待兩人走后,一直覺得方思追很眼熟的劉鵬才猛然想起,這不就是陳醉錢包夾層里放著的那張照片上那個小姑娘長大后的樣子嗎!
走出店外,方思追揉了揉肚子,撐得有些難受。
「吃撐了?」將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陳醉含著笑意問道。
方思追紅著臉點了點頭,自她立志要成為一個合格的名媛后吃飯永遠都是八分飽的,可今晚的羊湯實在太好喝了,她一時沒忍住。
「家里好像還有健胃消食片。」陳醉說著,握著她的手又緊了幾分。
雪越下越大,巷子兩側的建筑已經白了屋頂。陳醉怕她凍著,想拉著她往巷外的車上去。方思追卻是不肯,靜靜地站在屋檐下,探著身子伸手去接雪花,眼里是藏不住的雀躍。她說:「我好幾年沒見過雪了,好美。」
C 市無雪,方思追上一次看雪景還是在大四那年的寒假,跟許云煬還有幾個玩得比較好的二代去圣誕老人誕生的地方拉普蘭德旅游。
傳說相愛的兩個人看到極光就表示是上天命定的情侶,那天她和許云煬肩并肩站在拉普蘭德一望無垠的雪地中,看著天邊涌動的綠色熒光,她以為許云煬就是她的命中注定。
再憶起從前,比起難受,更多的是物是人非的惆悵。
也許在這個雪夜,有些感情在悄無聲息的改變著。人嘛,總得往前走,往前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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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醉不忍心破壞她的歡喜,靜靜地陪她看了半天的雪景。結果縱容的后果就是方思追當晚就感冒了,好在沒發燒。吃過感冒藥后早早地就回了房間。
剛迷迷糊糊要睡著,門外傳來輕緩的敲門聲。
揉了揉太陽穴,方思追起身趿拉著拖鞋去開開門。
門外,陳醉抱著枕頭跟兩床薄被站在門口,俊臉上滿是擔心:「姐姐,我不放心,今晚我陪你一起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