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都是我作的,跟青川沒關系。」
明明是在審他,不知道為何,形勢陡轉。
我怎麼突然就理虧了呢?
他嗤笑了聲:「這點小恩小惠就把你騙走,欠罰。」
一提懲罰,我就后頸一涼,我立即按住他的手:「這件事,算我錯,翻篇。」
他鼻腔里哼了一聲:「晚點再跟你算賬,累了,陪我睡會。」
……能不累嗎?一天又是搶皇位又是搶女人。
我張了張嘴想反抗,他沒給我機會,長腿直接一勾,將我整個人鉗制在他懷里。
滾燙的呼吸落在我頸間。
我掙了掙,他威脅:「要麼這樣陪我,要麼換種更愉快的方式。」
「……」
我一動也不敢動。
很快,他呼吸均勻,睡沉了。
半天,我手臂都麻了,動了動,他沒什麼反應,我抬起頭,他那張蠱惑人心的臉就映入眸中。
我幽幽嘆了口氣。
一點貪戀從心底滋生。
我抬起指尖,隔著一點距離,偷偷描繪他的輪廓。
他的眉骨英挺,眼窩深邃,鼻梁高挺,唇瓣線條旖旎,下頜利落,頂級的骨相和皮相,很難讓人不動心,更何況,他還不動聲色地誘惑。
我突然就原諒自己罪大惡極的隱秘心思了。
不是我定力太差,是這個誘惑,太過勾人。
32
厲馳上朝去了,太后來了。
我知道她一定會來,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她坐在高位上,以一種尋常的語氣同我寒暄。
「兩年沒見,云妃還是傾國傾城。」
我戰戰兢兢,跪在下首:「母后謬贊了。」
她笑了笑,讓我坐著回話,她輕描淡寫:「你這個養母,是真心疼阿馳的,難怪這孩子,這麼大了還是依賴你,宮里頭一堆事亂糟糟的,他也丟下不管,一聽說有你消息,就跑去接你回宮了。
」
我面色一凜:「他,是比較孝順。」
太后意味深長:「是啊,你們真是母慈子孝。
「阿馳今年也不小了,我成天掛心他的婚事,我記得你失蹤那會兒,正準備給他選太子妃呢,這不你出事了,他就以守孝的借口拖著。現在呢,好了,你也回來了,他也順利登基了,你這個母親,得催著他把人生大事辦了啊。」
指甲陷入掌心。
我應了聲:「是。」
太后走的時候,丟下一本名冊,京都適婚的名門貴女,都在上面。
厲馳來的時候,我給他準備了一桌子菜。
他眉開眼笑:「還是母妃疼我。」
桃花村的小貍奴被他接回來了,他吃飯的時候,囡囡就在他腳下鉆來鉆去地討吃的。
他寵溺一笑,顧不上自己餓,先喂了囡囡,還一邊打趣:「跟你娘一樣貪吃。」
我心上一跳,喝止他:「阿馳,別亂說。」他是囡囡的爹,那我就不可能是囡囡的娘。
他神色微動,不解地看向我。
我給他夾了一筷子:「你先吃飯,吃完飯我有事同你說。」
他狐疑地看著我,吃得很慢。
時間漫長,終于等到他吃完,我剛要開口說話,他似有察覺,迅速站起身來:「我還有事要忙,母妃有什麼事,過幾日再說吧。」
他跨步就要走。
「阿馳,我想要你選妃,成婚。」
他的背影一僵,聲音冷沉:「我的女人,只有我的母妃,紀云芙一個。
「等父皇的喪事辦完,我就讓禮部把我們的婚事籌辦起來。」
我冷靜地質問他:「你想要我去死嗎?」
他轉過身,看著我,鐵了心:「如今我大權在握,誰也動不了你。」
我搖頭:「我是你的母妃,我不可能嫁給你。我不想看著你在史書上遺臭萬年。
」
他嗤笑了聲:「你不要那麼天真好嗎?史書是勝利者書寫的,我贏了,我想怎麼寫就怎麼寫。只要我把一個帝王庇護國民的職責履行好,就沒人能指摘我。」
他向我邁進一步。
「至于我們,史書上關于我們這對帝后的記載只會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首不相離。」
我頭疼地反駁他:「阿馳,沒有人可以脫離世俗的眼光活著。」
他試圖說服我:「足夠強大就可以。」
「我沒有那麼強大,我害怕千夫所指,我也害怕后世唾罵。」
「千夫?后世?他們關我們什麼事?紀云芙,你真的要為了這些和你沒有半點關系的人,傷害最親近的人?」
「……」
我吵不過他,我深吸一口氣。
「阿馳,你有沒有想過,你是真的愛我嗎?我只是剛好在你最無助的時候出現,你對我有特別的感情,但那不一定是愛情。」
他凝視著我不說話。
我繼續說下去:「萬一有一天,一個真正讓你怦然心動的姑娘出現了,到時候怎麼辦,你既不可以丟下我,又不可以放棄她。」
他忍無可忍,打斷我:「我是有多蠢,才能蠢到連愛情還是恩情都分不清?」
「……」
「我還比你大,你風華正茂的時候,我可能已經老了,你不一定會愛我老去的模樣。」
他仔細思索片刻,「我給你保障,我把權力交給你,如果我變心,你隨時可以廢了我,取而代之。這樣行嗎?」
「……」
他真是走火入魔。
我走上前,輕輕抱住他。
「阿馳,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他的聲音已經有些啞:「嗯?」
「你像得了瘟疫,感染時來勢洶洶,像要摧毀一切,但是沒關系的,會好起來的。
」
他聽出了我的弦外之音。
「所以呢,我怎麼都勸不動你,是不是?」
我抬眸看他:「就像我怎麼也勸不動你一樣,我們之間,總要有一個人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