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看我倆交疊在一起的影子。
「你朋友喊你,回吧。」
他握住我的手腕:「你去嗎?」
「周凜,我們已經分手了。」
他卻像聾了一樣。
「我們出去走走吧,里面悶得慌。」
我覺得我不該和一個醉鬼計較。
「我包廂還有朋友在,你讓你朋友陪你吧。」
我掙脫開他要走,他卻又從后面纏上來。
一股無名火直躥上我心頭。
給他來了個過肩摔。
……
摔完不僅周凜躺地上蒙了,就連我都僵在原地。
更別說還有兩個包廂偷偷在門口圍觀的人……
周凜突然就笑了起來,放松地「大」字癱在地上,笑得很開懷。
我有點害怕,莫不是后腦勺著地摔傻了?
他笑夠了就坐起來,一只手支在屈起的腿上,另一只手拽住我褲腿,眼里帶著未散盡的笑意仰視我。
「氣消了嗎?」
我沒吭聲。
「氣消了就和我談談吧。」
「沒什麼好談的。」
「就算要判我死刑,也得告訴死刑犯他犯了什麼罪吧?」
18.
我們坐在一處僻靜的馬路牙子上,隔著兩條街有一個小廣場放著廣場舞曲。
那里的熱鬧被打了幾回折扣傳過來,依舊襯得這里冷冷清清。
但夏風是熱的。
吹得我心躁。
「阮南竹,你喜歡我嗎?」
「你說呢?」
他顧自笑笑,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興許是喜歡的,但可能也沒那麼喜歡。我交往過很多女孩,在你之前,我從沒把誰放在心上過。但對你,我費盡心思,卻沒有絲毫把握。
「你過于大度,又不吃醋,你對著學校的流浪貓都比在我面前會撒嬌……我總妄圖尋找你在意我的蛛絲馬跡。
「阮南竹,你真的喜歡我嗎?」
愛意熱切盎然,卻也惶恐卑怯。
「喜歡。」
這一刻,我委屈又無力。
「我喜歡你周凜,是你不信我。」
他放松下來,撐著手臂轉頭看我。
「興許吧,但你肯定沒有我喜歡你那麼喜歡我。」
我以為他在這段感情里游刃有余,從沒想過他才是愛得卑微的那一方。
「周凜,在你之前我沒喜歡過別人,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談戀愛。我總是遲鈍地察覺你在生氣,可你不說我又猜不出是為什麼。你在這條路上走得太快,總把我甩得太遠。」
我笨拙的愛意沒有傳達給他。
他在愛中的脆弱不安也刺痛了我。
我與他就像是刺猬與玫瑰,努力擁抱彼此,卻都鮮血淋漓。
我突然笑了出來:「我怎麼覺著,我們像兩個笨蛋一樣,把所有的事情都搞砸了。」
「不是我們,是我,是我笨得無藥可救。所以,阮南竹,救救我吧,只有你能救我。」
我看著周凜,我很喜歡他的眼睛。
那里面我曾見過的愛戀溫存、不甘失落,甚至是霸道獨占,都統統屬于我。
只屬于我。
我想,算了吧,去它的理智,去它的及時止損。
我想擁有他全部的溫柔。
我想擁有他。
我傾身吻上那溫暖干燥的唇,帶著曾與月亮訴說過的滿心愛戀。
「童話故事里一個吻就能救命,你信了嗎?」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我,笑著擁我入懷。
「阮南竹,愛上你之后我才明白,這世上真的會有人可以讓我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中間只差了一個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