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頓了頓,又說:「算了,就算最后不是我,我也希望能陪你能走出來。」
我默了半晌,終究沒有回答。
第二天醒來,凌菲給我發消息,問昨天喝醉以后發生了什麼。
我說沒什麼特別的,凌菲立馬反駁。
「沒發生什麼小兔崽子為啥要肢解胡蘿卜?」
說完甩過來一條小視頻。
我點開一看,凌以繁站在廚房里,身上還穿著條佩奇的小圍裙。
鏡頭放大,聚焦到他修長的手指上。
果然,幾根胡蘿卜已經慘不忍睹。
但我終究沒有戳破什麼,放下手機,去廚房煮了碗面。
總覺得少年的真誠,不是我可以奢望的東西。
19
后來,和宋致遠有關的一切都被我拋諸腦后。
凌以繁仍舊不厭其煩地出現在我身邊,有時我們會在店里點兩杯咖啡,閑了就靜靜看會兒書,忙了就下次再約。
還是以前一個員工發來消息,我才想起來宋致遠。
他說公司年會那天,宋致遠整個人都魂不守舍的,一直坐在角落里喝悶酒,最后喝到胃出血,是同事們連拖帶拽把他送進了醫院的。
孫芊自告奮勇要照顧宋致遠,卻被他一把推開,所有人都看見了宋致遠罵她「滾」的樣子。
甚至還有一段小視頻作證。
我點開一開,是孫芊歇斯底里的哭喊。
「陪在你身邊是我,為你打拼的也是我,只有我!你就不能看看我嗎?」
那一刻,我真的覺得她很可憐。
宋致遠提過,孫芊是獨生女,家庭條件非常好。
我不明白,這樣一個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女孩子,為什麼非要把自己逼成一個小丑。
可是轉念一想,找人調查老公的出軌證據,每天神經兮兮的我,不也是一樣可笑嗎。
再后來,我又見過宋致遠一次。
還是孫芊給我發了條消息,她的語氣不像之前那麼囂張,反而帶著一種放棄抗爭后的卑微。
「至少這周末,去看看他吧,他需要你。」
我恍然想起周末是什麼日子。
打車到陵園時,天空正好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偌大的陵園里,宋致遠一襲黑衣,垂目而立。
每年宋媽媽忌日這天,我都會和他一起來祭拜。
而今天,我們是從兩個方向來的。
我把白菊放在宋媽媽墓前,鞠了三次躬。
無論我和宋致遠發生了怎樣的齟齬,那個會溫柔地叫我去家里吃飯的婦人,永遠是記憶里給我溫暖的長輩。
于情于理,我都應該來看看她。
宋致遠輕輕抬了眼皮,欲言又止很久,最后只說了一句沉重的「謝謝。」
我點點頭,再無交流,直到快要離開時,他才忍不住叫住了我:
「真的回不去了,對嗎?」
其實他也知道,傷害就像板上釘釘,拔出釘子,傷痕猶在。
我抬頭看向遠處,發現天色暗沉,分不清是破曉還是黃昏。
周圍的一切都在虛化,只有耳畔的聲音越發清晰——
我聽見自己說:「對,回不去了。」
宋致遠的背影很落寞,在冷風中更顯蕭索,連步伐也一瘸一拐的,不知受了什麼傷。
我突然很想哭。
像是大病一場之后,看見窗外的柳枝已經抽芽。
既悲傷于錯過了春回,又慶幸自己熬過了寒冬。
那天以后,我如釋重負。
有時候一個人待著,難免會懷念曾經的單純美好。
也忍不住唏噓,明明可以做一輩子朋友,為何偏要去做那幾年的情侶。
到頭來,蘭因絮果。
那天,我登錄了久未上線的微博,發送了一條動態。
「人生本就是一場豪賭,與你經歷的一切,我都不曾后悔。」
「但是,也只能到這了。」
至于凌以繁……
我想我還不夠強大,僅存的力氣只夠愛我自己一個,負擔不了別人的深情。
我在一個花開遍地的日子給他泡了一杯咖啡,和他舉杯慶賀。
「愿我們友誼長存。」
凌以繁微微發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笑著回道:「友誼長存。」
我想,我們的故事很快就會結束了。
但好在,我們都會開始新的故事。
來源:知乎 作者:碎銀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