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出來的氣息也發燙。
此時我腦子已經有些暈乎乎的了,只眨了眨眼睛「嗯」了一聲。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這本該是我們一見面,就問對方的話。
「不好。」我的頭越來越重,最后只能輕輕搭在許以愿的肩上。
不好,很不好。
這八年,日日月月,沒有一日好。
我想問一句「你呢」,卻沒問出口。
因為我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應該是很晚了,外面依舊還在下雨,只是沒什麼行人。
我靠在許以愿的肩上,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蓋了張薄毯。
林城和司機都已經不在車上。
我不會喝酒,一沾酒就醉。
除了高考完同學聚會喝了一次酒后,就從來沒喝過酒,只是沒想到區區果酒也能讓我醉成這樣。
我從許以愿肩上直起身來,晃了晃還有些暈的腦袋。
「他們呢?」我看向前座空了的兩個位置。
在我直起身的時候,原本閉目的許以愿也睜開了眼。
「回去了。」他解釋道。
我整理毯子的手一頓,側頭看他:「那你怎麼辦?」
剛問了這句又覺得自己很傻,補充道:「你是想自己開車回去?」
許以愿沒有看我,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我沒有駕照。」他聲音里好像有些無奈。
就這樣,許以愿再次被我領進家門。
上次他在我這里換下來的衣服,我洗好了還沒來得及還給他,剛好可以用來給他這次換。
但是我這里是個一居室。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張唯一的床。
最后認命道:「你睡床,我睡沙發。」
許以愿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客廳里的那個睡不下他的沙發微微皺了下眉。
我沒等他說話,貼心地給他帶上了門,自己先一步跑到沙發上躺下。
原本我以為這會是一個不眠的夜,卻沒想到我剛一躺下就睡著了。
睡著睡著我好像翻了個身。
翻了個身?
腦子還沒清醒過來,我就掉到了地上。
「砰」的一聲,格外清晰。
我倒吸了一口氣,閉著眼伸手往上摸,想摸著爬上去,卻沒想到手還沒摸到沙發就被捉住。
冰涼的手貼著我手腕的皮膚,我心跳停了一拍,下一秒我就被人騰空抱起。
「啊!」我驚呼一聲,下意識雙手摟住抱我的人的脖子。
睜開眼就看到了許以愿,他抱住我一步一步走進臥室,小心將我放在床上。
「砸到哪兒了?」他替我蓋好被子,問我。
聲音很溫柔,溫柔得像是穿過八年時光,回到了那個被我遺忘了的夜晚。
我眨眨眼,不清楚這是不是一場夢。
許以愿光著腳站在地上,見我眼角有淚,原本平靜的臉上現出慌亂。
他在床邊坐下,伸手輕輕擦掉順著眼角落下來的淚,問我:「怎麼了?是不是哪兒疼?」
除了奶奶,他是第一個會問我疼不疼的人。
他會哄著我吃藥。
會為了我走到人群中去。
是我人生中一道無人代替的光。
我從床上坐起來,緊緊抱住他。
「許以愿,我好想你。」
11.
我的腦袋搭在許以愿肩上,抽抽搭搭地告訴他,這八年我有多想他。
「看到天上的星星會想你,路過商場看到鋼琴會想你,生病了會想你,睡覺了會想你,醒了會想你。」我一一細數,「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媽媽躺在病床上,我每天不是在工作就是在照顧她。
我沒辦法回來。
我不能回來。
許以愿雙手捧起我的臉,一雙好看的眸子里像是有驚濤駭浪。
他的吻落在我的眼角,我的臉上,我的唇邊。
「我也想你。」他的唇抵在我的唇上,啞聲道。
隨后便是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唇上。
像是春雨輕輕滴下來。
滴到干涸的心上。
八年的想念,好似直到這一刻才得以宣泄。
不知道我們吻了多久,最后我們一起躺在床上,紊亂的氣息慢慢平穩。
我盯著雪白的天花板,眨了眨眼:「這可是我的初吻,你要負責。」
說完我側頭去看躺在我身邊的許以愿,他閉著眼搖了搖頭。
???
他不想負責?
氣血直沖腦門,還沒等我問出口,他便道:「這不是你的初吻。」
我一愣。
「你不會連長輩們的醋都吃吧?」那只能是我出生時候的事了。
許以愿睜開眼側頭看我。
房間只開了一盞夜燈,光線昏暗,他的眼睛卻亮得驚人。
「你忘了。」他輕聲開口。
「什麼?」
見我一臉懵,許以愿抿了抿唇,唇角似乎微微上揚。
他回過頭去又閉上了眼睛。
「沒什麼。」
什麼叫沒什麼?
我惡狠狠地盯著已經睡著的許以愿,恨不得想把他搖醒,把事情給我說清楚。
但是我做不到。
我只能盯著天花板,如我最開始所想,一夜無眠。
第二天林城坐在我家的沙發上,抬眼看了我好幾次。
我沒好氣地把水放到他身前:「看什麼看?」
「你們昨晚干了什麼?把許以愿累得到現在都沒起來。」他看了看我緊閉的臥室門,一副明知故問的模樣。
我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也不解:「他平時不這樣嗎?」
林城搖頭:「他睡眠很不好,不吃藥……」
說到一半他就閉了嘴,端起桌子上的水就要喝。
我傾過身子抓住他的杯子,皺眉問他:「什麼藥?他現在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