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順路我也不會下車。
李琳說得對,以前我可以做到,我現在也一定能做到。
除非許以愿讓我滾下車。
許以愿看著我,好似要開口說話。
害怕他真的叫我滾下去,我連忙探過身子去將車門拉上。
車門關上的時候,我沒撐住直接倒在了許以愿的身上。
我發誓,這絕對不是我故意的。
雖然我的確是想有這麼個意外來著。
許以愿身上永遠有一股好聞的味道,干干凈凈的,讓我能永遠記在心上。
我一手撐在他身上,一手撐在座位上,抬頭看他:「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他嘴角動了動,眼尾微微上揚,然后拉下后座頂上的面板。
「我知道。」他聲音淡淡的,說著就伸手將我的腦袋微微往后掰了一下。
我清晰地看見面板那塊小鏡子里,我快揚到耳根的嘴角。
這……
余光里,坐在副駕駛上的林城低下了頭。
過了一會,他用憋著笑的聲音對司機說:「走吧。」
真的丟臉。
非常丟臉。
就算是八年前的我,在這個時候都會覺得丟臉。
我連忙收回不聽話的嘴角和撐在許以愿身上的手,干笑兩聲:「我就這愛笑的毛病,你別介意。」
「不介意。」他沒看我,拿起手中的手機開始看。
不介意就好。
我瞟了他一眼,看見他修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兩下。
好像是點進了微信。
我吞了吞口水,覺得邁出第一步就應該趕緊跟上第二步。
「要不我們加個微信吧?你看有時候我和林城聯系多少有點不方便。」我死皮賴臉地湊上去。
許以愿迅速扣上手機,動作之快讓我連他微信界面都沒看到。
我這個動作的確是有點唐突了,也不怪他這麼敏感。
這麼想著,我十分有誠意地點出自己的微信二維碼遞到他面前。
他垂眼看向我的手機。
就在我以為他要同意的時候,他說:「不用了,我沒微信。」
???
他是不是當我瞎了?
把我氣得不輕,一直到下車我都沒再說一句話。
一下車我就給李琳發了條信息。
「剛剛我找許以愿要微信,你猜怎麼著?他說他沒有!笑死,我都看到他點開微信了!」
發完我就滅屏朝辦公樓走去。
一分鐘過去了,我還沒收到李琳的回信。
不正常。
我點開手機看。
好。
發給林城了。
……
我當時站在辦公樓門口,從頭頂涼到腳底。
連忙撤回。
剛撤回,林城就回復:「……」
「小林啊,剛剛你什麼都沒看見。」我態度很好。
林城:「看見了。」
「別告訴許以愿,我請你吃飯。」先賄賂一下。
林城:「不用了。」
接下來威逼利誘的話還在醞釀,打了又刪,打了又刪。
還沒發出去,就又收到林城的消息。
「許先生說你可以請他吃飯。」
9.
送上門的許以愿,我能不要嗎?
我連忙答應要請許以愿吃飯,就約在音樂會那天。
很快到了音樂會的時間,一下班我就拉著同事往禮堂趕。
這一次跟上次不一樣,聽說這場音樂會是專門請了許以愿來的,許以愿要彈好幾首曲子。
我和同事在最前面的位置落座,舞臺的燈光暗下去,只留了一束光落在鋼琴上。
許以愿坐在鋼琴前,手指優雅地放上琴鍵。
我看著聚光燈下的他,仿佛這個世界只有他和鋼琴。
這依舊是一首曾經聽過的曲子。
他彈得很好,比以前更好。
一連幾首都是我曾經喜歡的曲子。
我坐在臺下,有一瞬間仿佛覺得我就是他這場音樂會的女主角。
直到那個身穿黑色小禮裙的女人走上舞臺上。
她在離許以愿不遠的地方坐下來,笑著看了他一眼。
一貫不理陌生人的許以愿也對著她點了點頭。
隨后他們開始一起演奏下一曲。
「這是柳恣意,她是許以愿鋼琴曲的唯一合奏。」同事湊到我耳邊,輕聲對我介紹臺上的女人,「大家都說她和許以愿是金童玉女。」
金童玉女。
臺上兩束光,一束落在許以愿身上,一束落在柳恣意身上。
他們都一樣的好看。
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別人模仿不來的優雅氣質。
果真是無與倫比的般配。
果然八年什麼都變了。
他學了新的曲子,認識了新的人,開始了新的故事。
只有我一個人留在原地,明知道不可能還是想死死抓住不愿意放手。
看著臺上配合默契,一起起身彎腰致謝的兩個人,再想想我這幾天那些上不了臺面的主動,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個笑話。
音樂會還沒結束,我就跟同事借口說自己有點不舒服要離開。
「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同事有些擔心地看向我。
「沒事,可能有些著涼了,回去躺著就好了。」
我悄悄起身離場。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外面下起了大雨。
來的時候還好好的。
就跟我的心情一樣。
我站在門口,想著這個時候淋一場清醒清醒也是好的。
腳還沒來得及邁出一步,就被人拉了回來。
我下意識回頭就看到了許以愿有些薄怒的眸子。
他那雙眸子從來都是靜得如一潭死水,很少會有如此鮮明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