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氏集團那麼大,五十萬不就分分鐘的事嘛!「你瞅瞅,你自己說出來的,自己信麼?」
「信。」
我信你個鬼!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又問:「你說,會不會我寫的勒索信壓根兒就沒交到你爸手里?」
他斬釘截鐵:「不會。」
「你不會又騙我吧?」
他笑道:「沒騙你。」
「那你說中國人不騙中國人!」
「……我說不出口。」
我有點生氣了,但由于實在太困,我氣著氣著就睡著了。
可大半夜的,我被一陣啜泣聲吵醒了。
我迷迷糊糊睜眼,借著熹微月光,看見秦朗雙手抱膝在哭。
我起身和他面對面坐著,我不了解抑郁癥,但看得出他很難受。
「秦朗,秦朗。」
我喚他,但他像是失去人生所有意趣一般,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我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只能默默陪他坐著。
我電光火石間想起了筋骨貼。
結合秦朗的情況來看,他應該是秦朗的醫生。
我悄悄拿起秦朗手機,到倉庫外面撥通了筋骨貼電話。
很快,那邊就接通了:「終于舍得打給我了?怎麼,你的芳心綁架犯解開了你束縛的繩索?說吧,發生何事?」
「喂,筋醫生,秦朗在哭,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你幫幫他吧!」我越說越想哭,說到后面都帶哭腔了。
他明顯詫異了:「是你啊。你別慌,抑郁癥患者 %#*&%!^#,你一定&*#• %^!#注意他的情緒 %#*&出事。」
信號突然變得很不好,聽起來斷斷續續的。
這就導致我和他產生了信息不對稱——
「什麼,出事?」我心咯噔一下,「秦朗會自殺嗎?我聽說有些抑郁癥患者會自殺。」
「自殺?!你說 %#*&#%^ *…他要自殺!」
「不是,我是說……」
「信號不好,你說 %#*&我聽不清。你 %^#&*…發個定位,我馬上過去!」
他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我猶豫了,如果他知道這里,會不會報警來抓我?
可秦朗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我真成罪人了!
于是我心一橫,給他發了定位。
我回到倉庫里,秦朗換了個姿勢繼續流淚。
我坐到他身邊,握住他手:「秦朗你別怕,筋骨貼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他終于抬起眼皮看我,啞著嗓子喚我:「小豆芽……」
我一步都不敢離開,生怕他情緒過于低落尋短見。
不知過了多久,秦朗終于不哭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不多時,我隱約聽見倉庫外有動靜。
我出門一看,是個打著手電筒的年輕男人。
他走近了,我才看清他樣貌。他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氣質斯斯文文的,看起來年齡和我差不多大。
他嘴里罵罵咧咧:「這他媽什麼破地方啊,車都沒法開上來!」
原來斯文人也說國粹呀。
他一定就是那個筋骨貼醫生了。
他開門見山:「秦朗呢?」
「睡著了。」
他為免吵醒秦朗,躡手躡腳走進倉庫去,見他睡得香才松了口氣。
我壓低聲音問他:「醫生,秦朗這種情況是不是很危險啊?」
「中度抑郁,還是很有希望走出來的。」
聽說得抑郁癥的人心情長時間低落。我一想起我心情不好時,飯也吃不下,什麼都不想干,覺得又煩又無助,難熬極了。
真不曉得秦朗是怎麼熬過來的。
「你為什麼要綁架他?」
「為了錢。」
「要那麼多錢做什麼?你很窮麼?」
我搖頭:「不是,是我弟弟生病了,要換腎。」
他沉默了會兒,對我的遭遇表示同情,然后問我弟在哪家醫院。
我說了醫院名稱,他有些詫異,原來他在那家醫院精神科任職,他還很熱心地讓我以后遇到困難隨時找他。
我有些感動,眼眶瞬間就濕了。
他掏出手機,打開微信二維碼名片:「咱倆加個好友吧,遇到問題隨時聯系。」
我擦了擦濕潤的眼眶,點開微信掃一掃,然后好大一聲叮~
我嚇得一哆嗦,急忙調小音量,回頭看了看熟睡的秦朗。
還好沒吵醒他。
「我姓趙。」他強調,生怕我備注筋骨貼三個字。
可我剛把趙醫生加上,身后就傳來秦朗幽幽的聲音:「你倆為什麼要背著我加好友?」
「……」
瞅瞅他說的什麼話,搞得好像我們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秦朗因為我和筋骨貼加好友的事生氣了,一整夜都不理人。
第二天我早早就醒了,筋骨貼還在睡,但秦朗卻不見了身影。
我心頓時提起來,他昨夜情況很糟糕,會不會想不開啊?
我來不及多做思考,立刻跑出去尋他。
還好,他就坐在倉庫外的一塊大理石上。
我大松一口氣,走到他身后,看見他在玩手機……
那他媽的是我手機!
只見他點開微信,把「秦朗」那欄置頂,緊接著找到「趙醫生」,毫不猶豫點了刪除鍵。
我他媽……
硬了。
拳頭硬了。
我正想抓狂,只見他從兜里掏出另一部手機——趙醫生的,熟練地把我給刪了。
我咬牙切齒:「秦、朗!」
他嚇得身子一抖,然后拿著手機就開跑。
他腿那麼長,我哪里追得上他?正打算放棄,剛往回走就撞到一個人。
我抬頭,看見一個約莫五十多歲、樣貌普通的大叔。
秦朗見狀,急忙跑過來把我護在身后。
此時倉庫里傳來趙醫生的聲音:「喲,昨兒天太黑沒看清,現在一看,好家伙,鍋碗瓢盆樣樣都有吶!你倆擱這兒組建家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