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愣了愣:「守燕門?這是朝廷該操心的事,與你何干?」
「燕門乃是京城門戶,一旦失守,家國都不復存在,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不能袖手旁觀。」
默了片刻,他才道:「看來這件事,對你很重要。」
「當然了,這里是我的家啊。」
說完,我又有些悔,我跟他說這些干什麼,他對這里,只有憎恨。
蕭泊言笑笑,沒再說什麼,只道:「進去吧。」
便關了門。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后,照璧和祖母都趕了過來,皇后也在隨后趕到。
茲事體大,并未驚擾太多人。
這件事,被秘密處理掉了。
太子失德,被關進了東宮思過。
蕭泊言雖救我有功,但以下犯上,傷了太子,被杖了二十棍,待能走動了,就必須離京,再不許回來。
10
我回府后的第二天,蕭澤清醒了。
人雖出不了東宮,卻送了信來。
信上言辭懇懇切切,悔意滿紙,說昨日是他不對,他錯了,請求我原諒。
信上還說,他行為雖魯莽,可說的話,都是真心的。
我沒再往下看,點火燒了。
即便沒有上一世所受的委屈,他昨日行徑,我也無法原諒。
這件事發生后半個月,蕭泊言離京了。
皇上厭他,命他盡快回他的苗疆。
他走的那天早上,我偷偷去南城門送他。
卻沒有看見他。
我問守城的士兵,別人才告訴我,皇九子蕭泊言,從北城門走了。
「為什麼走北門?去苗疆不是從南門出?」
「苗疆?」
士兵撓撓頭:「不是說去燕門嗎?」
我怔了一瞬,急忙拔腿,奔向北城門。
跑得肺都要炸開,終于追上將將出城的馬隊。
蕭泊言騎在馬上,帶著隨從,走在最前面。
我狂跑上去,擠開人群,扒住他的馬。
「蕭泊言!」
他驚了驚。
「你怎麼來了?」
「他,他們說你要去燕門?」
他握緊了韁繩:「是。」
「你不是要回苗疆嗎?是不是他們強迫你的?」
「沒有,是我自己請求皇上,讓我去鎮守燕門的。」
「為什麼?」
他的手握緊了韁繩,垂望著我,眼底柔軟。
深吸了一口氣,說:「因為,這里還有一個人值得我守護,為了這個人,我愿意重回燕門。」
我怔住了,久久說不出話來。
「江蕪,你要好好的,平平安安,開開心心地活下去。」
他不再看我,勒緊韁繩,打馬而去。
「蕭泊言!」
我在塵土里追著越來越小的人影,嘶喊著:「你到了要給我來信!你別把我忘了!」
無人回應。
黃沙漫天,我終于再也看不見他了。
回到家后,祖母震怒。
「阿蕪!你去送那罪臣做什麼?你這樣做,會給江家惹來多少猜疑你知不知道?」
我靜靜聽著訓斥,等到祖母說累了,才伏地磕頭。
「祖母,阿蕪知錯了,請祖母罰阿蕪吧。」
「又來又來,我罰你做什麼?」
祖母落了淚,走下來,將我抱在懷里。
「阿蕪,江家只你一個獨苗苗,你還要祖母怎麼疼你呢?我罵你也好,訓你也好,都是為著你的前途,你怎麼就不聽祖母的?」
我靠在她懷里,喃喃道:「我知道啊,祖母,我全知道。」
「你若知道,就聽祖母的話,一切由祖母安排就是,你安穩度過一生,不好嗎?」
「好。」
我點點頭,抱住了祖母。
我決定乖乖聽祖母的話,再也不惹她生氣,接受她的安排。
這天過后,祖母又開始張羅起了我的婚事。
我不知道她是在哪里見到了林驚羽,得知了他要回鄉去娶小啞巴的事,一轉頭,又來找我質問。
我撲通就給她跪下了。
只要我跪得夠快,她就來不及生氣。
「您別為難人家林驚羽了,他有心上人,祖母,換一個吧。」
她這回只是嘆了半天的氣,就放過我了,頭疼半天,決定從別家再挑個好兒郎出來。
就在這時候,我居然收到了一封來自北方的信。
信封上的署名,是吳小江。
一瞬間,我便明白,這是蕭泊言怕信被人截去,才用了化名。
我打開信封,里面掉出來幾支我從未見過的花花草草,還帶著香。
信里面,蕭泊言給我細細描述了燕門是什麼樣的,燕門人吃什麼,穿什麼,平日里愛干什麼。
信的最后,他還祝我覓得好郎君,將來成婚,寄一壇酒給他。
我沒想到他真的會寄信給我,抱著一把紙,哭了半天,然后趕緊回信,囑咐讓他常來信,然后托人偷偷遞了出去。
他收到了,后來,竟真的常常寫信來。
關于他每日吃了什麼,見了什麼,事無巨細,都寫給我。
讓我在平靜枯燥的京城里,有了盼頭,也有了牽掛。
這樣平靜的日子,到了十月,就被打破了。
因為,蠻族突襲燕門了。
我不知道具體戰況,只聽說,一夜間,死傷無數。
而皇上,決定舍棄燕門,遷都南下。
這便意味著,燕門從此以后,將陷入前有敵軍,后無援手的絕境。
我瘋了一樣地往家里跑,想問我爹是不是真的。
到家時,所有人都在收拾東西了。
祖母拉住我,好一頓訓:「嬌嬌!急死祖母了,你跑哪里去了?快收拾東西,咱們日落前就要走了。」
「祖母,朝廷當真要南下?」
祖母嘆了口氣。
「朝廷安逸了幾十年,太久沒有打過仗,會打仗的人沒幾個了,誰也沒有信心,南方山水縱橫,易守難攻,為了保住更多人,為今之計,只有遷都南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