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暗衛突然告訴他,陳治那出問題了,邊防軍官竟然扣下了糧草,而邊境騷亂,孫長帆立刻察覺不妙。
邊防軍官哪有膽子扣將軍糧草,除非是上面的人安排。
之前二皇子秘密拉攏過陳治……看樣子沒談攏。
陳治是子衿哥哥,不能出事。
孫長帆有些放心不下陳子衿,但這事嚴重,他必須得親自去一趟。
他深深看了眼面色蒼白,坐在躺椅上表情呆滯的她,很后悔。
他該爭一把的。
不該聽父親的話,如果他多親近她,多保護她,那她是不是就不會愛上謝安,而是愛上他?
想到這,他心里一陣抽痛,明明有那麼多機會,分明……
他咬咬牙,這回回來,不管怎麼說,他都一定要把陳子衿搶回來!
想到這,他吩咐手下保護好子衿,邊境境況糟糕,他一路趕過去,遭到不少埋伏暗殺,可謂九死一生。
可惜路途遙遠,好不容易成功送上糧草,和陳治一起擊退敵人,就收到宰相入獄的消息,理由是通敵。
而陳子衿,則在他沒走多久,就被送到蓮生寺。
等他和陳治趕回來,最后的畫面就是刑場,刀刃的反光閃過他的眼
「撲哧」一聲。
那把刀捅入陳子衿心臟的位置。
那一刻,他的心也仿佛被捅了一刀,直接跳下馬去往她的方向。
自己心愛的人,就那樣雙目無神地躺在地上,渾身是血,表情痛苦而絕望。
他手都在發抖,不敢把陳子衿抱起來。卻聽對方呢喃著什麼。
他擦了擦手,才顫抖地把她頭輕輕抬起來,耳朵湊過去,只聽陳子衿小聲道:「重……重來,一次,多,好。
」
然后,徹底失去聲響,他動作停止了很久,直到周圍傳來兵刃交戈的聲音,孫長帆才緩過神,緊緊抱住了地上的尸體,試圖保住她的體溫。
臺上,謝安正和陳治絞纏在一起,打得難舍難分。
孫長帆直到抱著的身體慢慢冰冷,僵硬,才緩過來什麼,念叨道:「不行,會爛的,得找地方,找地方。」
行刑臺下的百姓簡直都驚呆了,這第一紈绔小侯爺,原來喜歡的是相府千金?
他們齊齊打量正在打斗的謝安,感覺他的頭好像綠油油的。
不過,這鮮衣怒馬的小侯爺滿臉失魂落魄,仿佛心死的樣子,看得還挺讓人心疼。
當然,他們日后就不心疼了,因為這個小侯爺,反了。
6.
紈绔小侯爺徹底死了,留下的只有叛侯孫長帆。
這幾年,可謂是民不聊生,世道艱難。
剛開始,大家都覺得這小紈绔真是不自量力,可沒想到,他的勢力竟然已經植入大燕那麼深。
本來燕京就很亂,奪嫡白熱化,皇上病重,二皇子結黨營私被發配,四皇子病逝,五皇子死的窩囊。
強占民女沒成功還被反殺,最窩囊的是那個女子仿佛憑空消失。
三皇子勝券在握,沒有意外的話,就是下任天子,可惜,孫長帆冒了出來。
他不奪位,熱衷于各種添亂,搞得大燕千瘡百孔,還殺了皇上。
弒君……
整個大燕都震驚了。
謝安繼位,表示繼位下的第一道旨就是絞殺孫長帆,誰知道繼位大典還沒結束,突然傳來叛軍都打入宮門了。
他氣得卸去繁雜的服飾,提劍帶兵過去。
卻見叛軍一看到他就開心地跑了,還往他腳下扔了一串鞭炮,說恭喜他做亡國君主。
氣的他差點吐血。
孫長帆每天除了把大燕搞得人心惶惶,就是去冰棺看看陳子衿,又去地牢抽人。
陰暗的地牢正中間,綁著一個人。
這個人渾身沒有一塊好皮,散發著難聞的異味。
臉上面目全非看不清臉,眼睛被生生剜出一個,手腳筋也全被挑斷,只能從身形和痛喊時的沙啞嗓音聽出是個女子。
而她旁邊,有一具更慘的身體,胳膊和腿都不見了。
只剩下軀干,上面都生蛆了,最可怕的是,這具身體還有輕微的動靜,沒有死。
孫長帆吊兒郎當的拿著馬鞭,嘴角勾著,看起來好像很有興致,只那眼神深處,灰暗一片。
他懶懶道:「郡主大人,你的小輕舟好像要渴死了哎,要不要給她奉獻點你的血。」
輕舟正是臨親郡主送去的丫環,后來被改名成「小舟」。
也是她將鹽改成紅花,將巴豆換成砒霜,之后攛掇陳子衿偷文書陷害周軒兒。
被綁著的人沒有動靜,安靜得仿佛尸體,一點沒有昔日的風華。
孫長帆撇撇嘴,踢了一腳地上的軀干,將臨親郡主的手腕割開,接了半碗血。
旁邊的刑手立刻端上碗灌給了輕舟。
下一刻,一個醫官上前,悉心地給臨親郡主所有傷口都上了藥,又掰開嘴往里灌了補藥。
孫長帆撇撇嘴,覺得有點沒意思。
心里空空的,看來要想辦法把謝安也綁來,這個兩個人已經沒法讓他好受一些了。
7.
從地牢出來時,天已經黑了。
以前,他因為年齡大了不好總去相府,晚上總會偷偷溜去陳子衿門外的樹上,看她讀書,逗鳥。
偶爾懶散地躺在躺椅,扯著小呼嚕,毫無防備,軟軟糯糯的樣子,簡直心都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