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幾乎要忍不住笑出聲來,可是笑著笑著,眼淚也跟著掉下來。
戀愛三年,我從來沒聽秦瑞說過的喜歡,竟然在分手后、在我發現他背叛了我之后,才得以聽到。
在此之前,我是那麼懇切地盼望他能表達對我的心意,而不是總靠我自我腦補。
「你什麼都不肯對我說,但卻愿意跟徐愛樂說。你無論如何不肯送我花,卻輕而易舉就在重要的日子送了她一束白玫瑰——其實你什麼都知道,你只是不肯對我做而已。」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聲音里的顫抖,
「對你來說,我是主動貼上去的,我不需要你做出任何承諾讓步,依舊會無條件地追著你跑,所以你也不需要對我付出什麼。」
所以我舍不得買的水晶項鏈,會變成送給徐愛樂的、昂貴的鉆石。
我始終沒有得到的玫瑰花,徐愛樂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擁有。
那天我抱著九十九朵玫瑰一路汗流浹背地擠地鐵時,他們就在那間房子,那間秦瑞租下來讓我能看到夕陽的房子里,狹小的沙發上,翻涌疊浪。
后來我在廚房做飯,隔著一扇門,他們在客廳接吻,徐愛樂甚至很有挑釁意味地在他嘴唇上咬出帶血的傷口,篤定了我看不出來。
那條朋友圈哪里是為了買包,不就是專門發給我看的嗎?
我怎麼那麼蠢。
我怎麼能那麼蠢啊。
過去早就有無數個細節在暗示,卻都被我有意無意地忽略過去。
直到那天在婦產科醫院的診室前,終于避無可避,看到了攤開的、血淋淋的事實。
「溫瑜,你說過的話,還算數嗎?」
秦瑞忽然問我,「你說過的,不論發生什麼事,你都會握著我的手,永遠都不會離開我——」
「你有什麼資格問我這句話呢?」
我冷冰冰地打斷了他,
「如果早知道今天會變成這樣,當初你坐在樓門口,就算血流干了,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9
一整個暑假,我每天出門,都能看到秦瑞的車停在樓下。
他抱著各式各樣的花站在車前,即使見到我也不說話,只是安靜地把花遞過來。
我不接,他就挑著唇角笑一下,然后把花扔進旁邊的垃圾桶:「噢,你不喜歡這個花,那明天換一種。」
后來我實在忍無可忍:「我不是不喜歡花,我是不喜歡你。」
他眼睫顫了顫,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樣,站在原地,沉默地看著我。
其實這麼多年,從他母親過世后,我陪著他一點點從陰影里走出來,秦瑞早就不是當初那個陰郁到沉默寡言的少年。
他變得從容,進退有張,除了那一次,我開玩笑地說要離開他之外,我甚至再也沒見過他失態。
但這一刻,他好像又驟然變回了十四歲那年的樣子,孤零零地坐在月光下,仿佛被整個世界遺棄。
我接近他,試圖捉住他,救贖他。
但沒有結果。
「昨天徐愛樂找我了,她向我承認,從一開始她接近我,就是因為看上了你。」
我看著他,輕輕笑了一下,
「那天晚上,那個因為我哭了所以你急著趕回來的晚上,在你接起我的電話之前,她已經把你襯衫的扣子解到第三顆。」
「別來找我了,秦瑞。我承認之前我真的很愛你,可現在,只要一想到曾經和你接過吻,我只覺得惡心。
」
「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接觸了。」
這個漫長夏天即將過去的時候,秦瑞終于從我家樓下消失了。
而我抽空去醫院做了那個未完的檢查,確認結果沒有問題后,就返回了學校。
大四幾乎沒有什麼課,我一頭扎進秋招的海洋里,忙碌了半個月,終于拿到了滿意的 offer。
也是這個時候,秦瑞再一次出現了。
他像一尊沉默的雕像,駐守在我宿舍樓下的位置。
學院里的人都知道他是我男朋友,于是免不了,總有人來問我。
我去樓下找到他,秦瑞看到我,牽動唇角笑了笑:「溫瑜。」
「你有病嗎?」我問他,「前段時間你都已經失蹤了半個月,我以為你都放棄了,現在又是在干什麼?」
「在等你,說不定能等到你回心轉意的那一天。」
秦瑞說,「溫瑜,求你了,別不要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甚至很平靜,我微怔了一下,察覺到不妥,盯著他的眼睛,才發覺那層平淡如水的表象下,掩蓋著萬分洶涌的浪潮,那情緒濃烈到幾乎要將我吞沒。
我下意識后退了半步:「你瘋了。」
「或許吧。」
他不以為意地說,「如果瘋了能讓你原諒我的話,那瘋了也挺好。」
表面上理智到冷漠的人瘋起來更加令人心驚,秦瑞為了守著我,已經完全丟下了他的工作室不管,到最后連徐愛樂都找到我:
「你好歹勸一下秦瑞,那工作室也是他辛苦了三年的心血,就這麼丟下不管了?」
我面無表情:「關我什麼事?」
「不管怎麼說,你和他好歹談了三年戀愛……」
我忽然笑了:「原來你知道啊。」
「我和他談了三年戀愛,我們連婚禮都想好怎麼辦了,甚至我把自己要不要準備那件事的猶豫糾結都告訴你了,可是你回報給我的,是你背著我和我男朋友勾搭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