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大概心防不高,等左佑期間與我說了不少話。她也是被左佑救了的。那天她想跳樓,左佑把她從天臺救了下來,并花了一個小時對她進行開導。
于是她想開了,也看上了左佑,開始追他。左佑有時候太直男,讓她生了不少氣,但最后還是成功了。
「話說回來,芝霖姐,你當初為什麼不理阿佑了呢?」聊著聊著,她都自來熟了。
我不欲多談,只笑了笑,「我自己發生了一些事。」正巧看到左佑往這邊走,便起身道:「你男朋友回來了,那我就先走啦。」
當初也只是一瞬間的心動,難保不是吊橋效應的產物,更何況現在的我,與他的生活格格不入。
如今我坐在辦公室里,回憶起那場大火,都仿佛是很久遠的事情,但是代表過去的時舟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在各種不經意的場合,他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從不與我交談,但是等我轉過身,總能感受到一道視線,熾熱又隱忍,讓我很不安。
就像劉醫生說的,和過去告別沒有這麼容易。我仍舊會時不時毫無理由地哭泣,跑到公司的頂樓望著下方的車水馬龍發呆,又或是因為藥物渾渾噩噩,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路文彥是最早發現我在天臺的,那一聲帶著緊張與怒氣的「葉芝霖」嚇了我一跳,而等我回過頭,他瞧見我滿面的淚水時,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了一聲嘆息。
「如果你這麼不想見到他,那讓我幫你好嗎?」
我搖搖頭,「沒關系,已經在慢慢變好了。」
我已經忘了很多事情,尤其是與時舟的回憶,在與他「偶遇」
的每一次那些記憶都會消散幾分。
有時候我會突然與他對視,心中好奇,自己當初為何會這般死心塌地。
有時我看向他,又會恍惚看到他身后站著我的媽媽,對著我露出溫婉的笑。
哭的頻率越來越低,噩夢的次數越來越少,盡管時舟讓一切不愉快再次降臨,我也清楚自己在慢慢恢復。
但是路文彥很不放心,他以兩家公司離得近為由,決定每天接我上下班。
我拗不過他,只好答應。
一年半后某個雨天,路文彥說晚點來接我,我便在公司門口等他。
時舟在那時候走過來,遞上一把傘。
我已經沒什麼情緒波動了,后退了兩步,「不用了,謝謝。」
時舟喉結滾了滾,「你還在怪我是嗎?」
路文彥的車此時正好到了,喇叭響了響。
我對他招了招手,對時舟匆匆說了句:「有人來接我了。」
那晚路文彥車速很快,我都忍不住拍了拍他,「你是想被交警罰嗎?」
他不說話,緩緩降下車速。
我察覺出他心情不好,而且不至于只因為時舟的一把傘,多半還有別的,不免擔心,「怎麼了?」
半晌他才開口,無非是生意場上的事,時舟的公司發展勢頭迅猛,與路家的公司是競爭對手,最近已經在針對他了。
「都是一些小動作,我吃不了虧,」他頓了頓,瞟了一眼我,「但我就是很不爽。」
我很無奈,「我和他早就沒有關系了。」
他少有如此咄咄逼人,「那你現在看到他會難過嗎?」
「不會。」我釋然地笑了笑,「很多事我都忘了,也不打算記起來。」
紅綠燈間隙,他聞言,伸手掐了一把我的臉,嘴角上挑,「該忘的就得忘。
」
那日過后,時舟開始向我的公司送花,都是我以前提起的喜歡的花。有時候也有一些玩偶掛件,都是我曾經提到的。但我看到也沒有感覺了,吩咐前臺再收到一律扔了。
有次路文彥看到了,問我:「這些你都不喜歡嗎?」
「一般,以前其實是為了表現自己很可愛才說喜歡這些。」
想要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孤僻,不那麼特別,想要自己成為孟蕓那樣大方開朗的女生,以致在后來的戀愛中,我都會強行做一些所謂的「情侶必做」,仿佛這樣就能彌補我年少時期的遺憾。
但說到底,不喜歡的就是不喜歡,不管過了多少年,都是不喜歡。
路文彥被我逗笑了,「那你喜歡什麼?快到你生日了,我好準備準備。」
我盯著他半晌,笑道:「那把你送給我吧。」
路文彥難得表情僵住,「你說什麼?」
我覺得他此時很好笑,故意道:「什麼也沒說。」
他已經緩過來,不依不饒地纏上來,「我可都聽到了,霖霖,不能說話不算話哦。」
我只笑,讓他別再打擾我工作。
隨后在手機上,我把這段錄音發給了某個騷擾我很多天的號碼。
11
路文彥讓我度過了一個很難忘的二十九歲生日。
他真的從半人高的大箱子里跳出來,高喊著「葉芝霖生日快樂」,讓我盡管在只有我們二人的場合里仍舊尷尬得腳趾抓地。
我又好笑又好氣,捂臉道:「路文彥,我們以后還是做陌生人吧。」
他過來抓我的手,只笑:「那可不行,我還要把我送給你呢。」
「我那天……」
「我知道,」他揉著我的頭,打斷我,「我一點也不介意你利用我。
如果可以,你還能利用我多一點。而且把我送給你,也是出于我的私心。」
什麼私心?是因為葉家的家產,還是因為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