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會結束,安語柔有些扭捏地走到我旁邊,細聲細語道:
「妹妹,齊王殿下說有花燈廟會,離這不遠,我想要去看看。」
我愣了愣,實在是沒有想到齊王會這般急切,第一次見面就已經約上了。
我笑道:
「齊王殿下既然邀安姐姐前去,安姐姐自己決定就好。雖然現在你借住在丞相府,但是有絕對的自由的。」
安語柔明顯地眼中一亮,臉上帶著小女孩特有的天真:
「既然如此,那我便去了,還請妹妹回去向丞相請示。」
瞧著二人遠去的背影,我唇角帶笑:
「他們二人是不是很般配?」
蘇轍點點頭,有些疑惑:
「只是我不明白,你這是想要做什麼?你不喜歡那個女人的不是嗎?那為什麼不讓她離開?」
「是啊,我不喜歡她,所以才不能這麼輕易地放過她。」
我喃喃道,從我重生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我可以輕而易舉地讓安語柔離開京城,回到她原本的地方,可是我沒有這麼好心,更不愿輕易地放過她。
蘇轍皺著眉頭,大手頓了頓,終是握住了我的手:
「子衿,你有任何事都可以和我說。」
我看著他,竟然生出一種要擁抱他的沖動,這是我的太子哥哥,無論什麼時候都會幫我信我的太子哥哥。
「聽說橋東那家桃酥做得不錯,太子哥哥陪我去嘗嘗吧。」
5
安語柔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她開始頻繁地出府與齊王相會,對于我父親母親也沒有往日那般用心。
而齊王習慣了之后,甚至連避嫌都不顧了,直接到相府門口接她。
久而久之,兩人的關系可謂是水漲船高,而京城中也漸漸有了一些傳言。
有人說,齊王在元樓詩會對丞相府的義女一見鐘情,愿意以正妃之位求娶。
也有人說,這相府義女不知廉恥,意圖勾引齊王,是個不知檢點的。
甚至還有人說,這相府義女其實并不是什麼孤女,而是丞相府一手培養起來,為的就是籠絡皇子用的。
話傳多了就是真的,聽底下的奴才回稟的時候,我有些想笑。
看來有時候真的不能忽略老百姓的想象力,這沒有的事情傳得就跟真的似的,有鼻子有眼。
母親眸中帶著冷意,沉著臉,面色難看得緊,一拍桌子猛地起身:
「你聽聽,你父親帶回來的到底是個什麼人?我看我丞相府的清譽都要斷送在她的手中了!」
我忙扶著母親坐下,幫她順氣:
「快,上杯涼茶來!」
我服侍母親喝了水,輕聲勸道:
「母親消消氣,不過是傳言而已,安姐姐溫柔善良,怎麼會是謠傳的那般,只怕是有心人利用吧。」
「利用?她若是自己干不出那些子腌臜事,人家想利用也沒有機會!」
「雖然沒過府牒,可她在丞相府已經住了些日子了,外面哪個不知道她是相府的義女,她這般行事,是要將我相府的名聲敗光嗎?」
母親說罷,指著屋中的一個婢女道:
「你去,去把安語柔給我帶過來,我倒要問問她在外面到底干了什麼好事!」
我看著母親氣急的樣子,有些愧疚,雖然這些流言不是我傳出,可安語柔與齊王卻是我促成的,我確實沒有想到京中傳言竟是這般的可怕。
安語柔來得倒是快,看得出她最近春風得意得緊,衣裙首飾都是好的,面上也不似從前恭順有禮,多了些不耐煩。
只怕是覺得自己攀上了高枝,不必再委曲求全了,潦草地行了個禮便道:
「不知夫人叫我來是有何事?」
我面色也有些不好看,這安語柔聰明的時候是真聰明,蠢的時候卻也是真蠢。
她頭上那根紅玉簪子,應該是齊王送的。那是今年外邦進獻的貢禮,珍貴非常,非有誥命的夫人不能佩戴。
齊王應當是送她討個歡心,也沒有想到她會將此物這般招搖地戴出來。
母親陰沉著臉瞧著她的樣子:
「想你剛入我府中時,衣裙素雅,只一根發帶即可,如今到底是不同了。」
安語柔愣了一下:
「夫人的話,我不太明白你是什麼意思?」
「那我便和你說道說道。」
母親抿了一口茶,面色嚴肅:
「安小姐,你在這京城中舉目無親,你既住在了相府,我相府自然也是以禮相待,從未虧待過你。你雖未過府牒,可你在外用的是我相府義女的名頭,一舉一動自然也代表相府,所以有些話我不得不說。」
「這是京城,民風不似別的地方保守,卻也并不十分的開放。未出閣的女子與男子相見不必隔著面紗屏風,卻也要知道男女有別,可你與齊王殿下如今鬧得滿城風雨,沸沸揚揚,你是想要毀了我丞相府的名聲嗎?」
「夫人這話不知是從何說起的?」
果然,安語柔沒有了往日的恭順,語氣也變得放肆了起來:
「我與齊王殿下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可互稱為知己。怎麼到了有心人口中變成了見不得人的事了?」
「還是說原本夫人瞧著我是個孤女,無依無靠好把持,如今我與齊王殿下交好,夫人覺得我找到了靠山,不能為人魚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