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還衣服那天林枝不在寢室,是他的室友幫忙收的,晚上林枝給我發消息,問我為什麼口紅印還在?
我撒謊不臉紅:“干洗店老板說你這衣服不能干洗,我給你手洗過了。”
又補了句,“我盡力了。”
他好長時間沒回我話,我有點忐忑,想著說要不要重新賠他一件?
他又給我回了個“嗯”。
“嗯”是什麼意思?
我賠還是不賠啊?
我拎著新衣服去找他的那個下午,他也不在宿舍,一直到要關寢了我才看見他姍姍來遲的身影。
在燈光暈黃的夜路上,他就像一個剪影慢慢被填上色彩。
他的嘴里咬著煙,歪著腦袋邊打電話邊走路,好像有點不耐煩。
他看到我的時候突然頓住,我倆就這樣相望,在柔和的夜色里有什麼東西在慢慢升騰,一如那時在醫院的路燈下,我的心跳狂烈。
他掛了電話慢慢朝我走來,嘴里的黃鶴樓快燃完了。
“等我?”
好平靜的語氣,我卻心生褻瀆,不敢看他。
“等我做什麼?”他邊走邊問。
我捏緊包裝袋跟在他身后,看到衣服上的口紅印,心情突然就跟曬太陽一樣舒服。
“啊,就……路過。”
他看了我一眼,我立刻背過手,腦子里飛快想著借口:“我現在不查你們藝術院的出勤,你不能上一半課就溜了。”
他滅了煙,突然彎腰與我對視,我在那一刻連氣都不敢喘,滿心滿眼都是他那張被放大的臉。
他摸了摸我的頭,極輕地說:“周涯,你想我怎麼回應你?”
那晚,我是落荒而逃的那一個。
因為他的一個吻。
06
我追林枝這件事已經人人可知,但我沒想到,竟然有人會找上門來杠我。
期末考試周,我剛考完最后一門,才出教學樓就被一個女生喊住,她的身旁還站了幾個人給她撐場。
徐佳圓拉著我,跟我說不要怕,大膽去爭。
我看著她們的身高,有點慌:“等會打不贏咱們就跑。”
我見過那個女生,就是甩林枝巴掌的人。
她一上來就質問我,不知道林枝是她的人嗎?
或許在喜歡一個人這件事上,每個人都有強烈的占有欲。
我也是。
“林枝知道他是你的人嗎?”
“你……”
“喜歡林枝的人有很多,你排第幾?”
好像戳到她痛點了,仿佛場景重疊、顛倒,她竟然甩了我一巴掌。
我都沒受過這種委屈,當即就要打回去,卻在看到林枝的身影時,立刻哭得好大聲,他果然往這邊走來了,我拉著徐佳圓嚶嚶不停。
我可能畢生演技都在這兒了。
林枝看了我眼,竟然說:“你閉嘴。”
我立刻閉嘴,兩眼汪汪看著他,很委屈的小聲嗚嗚。
他把我拉到身后,深深地看了眼那個女生,“我不跟女生較真,但我要警告你,下次找她麻煩你最好先來問問我的意見,她歸我管。”
我眼神一亮,被林枝拉走的時候還得意地看著那個女生,輕聲說:“我的。”
我一路委屈巴巴的“嗚嗚嗚”,林枝就一直沉默。
等我“嗚”不動了,他才停下腳步,我差點又撞上去。
他手掌抵著我額頭,居高臨下地問我:“哭累了?”
我點頭,沒好氣地看他。
“裝。”
嗯?
“我……”
“還狡辯?”
“我……我演技這麼差嗎?”
林枝笑,“打你那會我就看出來了,要不是看見我,你肯定撲上去了。”
“哈……那還真是……讓你見笑了。”
“不好笑。”他正了臉色,我一時接不上話。
“周涯。”
他捧著我的腦袋讓我與他對視,他從來都不知道,在我眼里的他實在誘惑,所以我從不敢看他眼睛。
“看著我。”
我努力看他,總覺得他一下秒要給我來一錘。
“……你有話好好說。”
他一低頭,我腦子里就如風暴過境,有個聲音在喊:“快閉眼。”
我閉眼了。
沒等來預想中的親吻,倒是等來他一聲笑。
我真是臊得慌。
“周涯,我早該看出來,你心機不淺。”
“我……怎麼了。”
“處心積慮地追我,真想跟我談戀愛?”他松開我,又開始居高臨下地看我了。
我理直氣壯:“我以為表現的很明顯了。”
他松開我,摸出一支煙咬住,打火機在手上轉來轉去就是沒點火。
不過幾秒的時間,一陣風起,有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嘴角濕熱的溫度讓我的腦袋里放起了煙花。
轟轟烈烈,聽不到周圍的聲音了。
那晚,我如墜夢中,躺在宿舍的床上,看著天花板卻總是想起那個吻。
腦子里就跟3D循環音一樣,一遍一遍播放著他那誘人的聲音。
“不想跟你試了,直接來吧。”
直接來吧。
這是……追到了吧。
徐佳圓突然爬上我的床,激動又很克制地說:“周涯啊周涯,你有兩把刷子啊。”
“啥?”
“你快看表白墻!”
我打開校園表白墻,第一條動態就是林枝的。
上面就一句話——“請幫我置頂一個寒假。”
下面跟著一張圖,我點開看,里面的話差點讓我原地升天。
那條帖子是有人問我能不能追到林枝。
他在下面回:追到了。
追、到、了!
我迫不及待給林枝打去語音電話,結果他開口就給我掛了,“有什麼事明天說,困了。
”
我跟徐佳圓面面相覷,問她:“他這是敢做不敢當還是不好意思?”
徐佳圓故作嬌羞:“哎呀討厭,人家當然是害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