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雨夜在我腦中一閃而過。
這水有問題……
「陸川霽,你放開我,放開我,」我拼命地大哭大叫,嗓子火辣辣疼,聲音沙啞地像刀割一樣。
「你明明知道我最恨什麼,結果你還要把它親手復制出來,你曾經是我最親密的人啊,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心里難過地像在滴血。
無論我如何哭鬧,甚至揚言報警威脅他,就差跪在地上求他了,陸川霽只是沉默著將我抱起,一路到了他臥室。
「薇薇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我只是不想讓你嫁給那個男人,忍一忍,忍過今晚就好了。」
「明天之后,我們就會永遠在一起了,再沒有任何人能將我們分開。」
他開始動手解我衣服。
明天?明天家里人要是看見我一絲不掛地和自己繼兄躺在一起,他們會怎麼想。
許明澤會怎麼想。
就算他愿意相信我,一旦這件事被捅出去,他家里人會怎麼看我,這門婚事還有轉圜的余地嗎?
為了我,許明澤他又該承受多大的壓力啊。
腰帶的繩結被扯開,我屈辱地想要去死。
陸川霽,你陪伴了我 20 多年,最后卻是一次次地傷我,你明明知道我最害怕最厭惡的事,卻拿同樣的手段來傷我至深。
藥物的作用逐漸加大,我最終被無窮無盡的黑暗包圍,身體在不停地下落,下落……
許先生,永別了,我的愛人。
「薇薇,薇薇,醒醒,醒醒……」
熟悉且依戀的聲音在喚我,我下意識地想睜開眼,但昨晚的記憶瞬間呼啦啦地涌入腦中。
我,我被陸川霽強睡了啊……
醫院消毒水氣味還是那麼的令人厭惡,我趴在床上不停地干嘔,許明澤想要抱我,我一邊打開他的手,一邊絕望地往床里躲。
「不要,不要,求你,阿澤,求你不要碰我。」我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大腦因缺氧視線模糊一片。
淚眼朦朧中,他強行將我拉進他懷里,「不要怕,薇薇,不要怕,什麼也沒發生,我保證,什麼都沒發生,你還是你,無論如何都是我最喜歡的薇薇。」
「真的嗎?」我不敢置信地趴在他胸口嚎哭,心里既期待又害怕。
「真的!許先生什麼時候騙過你,昨晚我及時趕到,他什麼都沒來得及做,然后我馬上就帶你到醫院了,醫生說住院觀察沒事就可以出院了。」
他一邊擦著我的眼淚,一邊小心翼翼哄我,「別怕,薇薇,我一直都在。」
我攥緊他的袖子,努力想要平復心情,可眼淚不聽使喚,流地更肆意了。
「薇薇,我們下月就結婚,明年你就陪我拍畢業照,我們還要去北極看極光,去南極看企鵝,你還有我在,如果你放棄了,讓許先生一個人怎麼辦?」
「所以,薇薇,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沒有你,許先生也很害怕孤單。」
他捧起我的臉,在額頭落下一吻,眼里是星光點點,朗朗昭昭。
如同破開黑暗混沌的光明之劍。
是啊,我為什麼要懲罰自己,卻讓愛自己的人傷心呢?
我重重地一點頭,啞著嗓子用力道,「好!」
等我好不容易平靜下來,這才想起問后續如何。
「迷藥,是他在學校實驗里合成的,劑量不大,但濃度高,所以你只喝了幾口就昏迷了。」他斟酌著開口,為了不刺激到我。
「凌伯估計還不知道,昨晚是阿姨打電話給我的,但這件事怎麼處理,很棘手……」
「于情,你們是重組家庭,你和他既是名義上的兄妹,也是曾經的戀人,但你當初事發之后,他又否認了戀人關系,這次還對你用了迷藥,三番兩次導致你抑郁癥發作。
」
「這些事情一旦說開,無論陸川霽坐不坐牢,你們幾個人以后的相處會很難。阿姨也許會愧疚,也許會怨懟,而凌伯父既心疼你,還要面對阿姨,你們三人當中會有一根拔不掉的刺,平時一想起就疼,時間一長,這個家可能也就散了。」
「于理,他利用學校實驗室合成違禁藥品,危害他人,已經觸犯法律,如果不是考慮到你和凌伯,昨晚我就報警了,以強奸未遂送他十年牢飯!那只杯子阿姨也已經交給我了。」
他輕拍我的背,替我順氣,接著遲疑道。
「薇薇,這件事是一個死局,但是關鍵在你,所以……你得拿個主意出來,雖然我一力主張要他坐牢,但我尊重你的選擇,愿意和你一起承擔將來的后果,所以你不要怕,放心大膽地按你心里想的做。」
我捂著臉悶悶道,「我,我不知道,按道理他是該伏法的,可我們三個人相處了這些年,我爸老了,阿姨也老了,他們不該因為我和陸川霽的事擔驚受怕,不得安寧,他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想,我可能會選擇委屈自己,去成全所有人。」
說著說著,我的眼淚又止不住地流。
「但我心里好不甘心啊,憑什麼他做錯了事還不用受任何懲罰,但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我才是受害者,為什麼我要來抗下所有。」
他用力抱緊我,扣著我的腦袋壓在他胸膛上,仿佛在將源源不斷的力量傳給我。
「薇薇,如果你相信我,這件事交給我來辦,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