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是個真男人!奶奶就看你能行,我入行都 60 年了,男女糾葛處理過多少,你這樣的男孩子不多啊。」
他無所謂地笑笑,「借您吉言吧,就算不能,這也是我自己的選擇,與她無關,還請您幫忙保守秘密。」
「唉!真是個傻孩子啊!」
許明澤發現,自己僅有的那點心理學知識,太過淺薄,無法真正幫到凌薇。
多看書?可是光看理論知識,紙上談兵只會害了她。
凌薇說,她跟不上課題組的研究進度。
他知道,她現在性格有點孤僻,與周圍同學相處的不冷不熱,與導師聯系的也不多,組會上總是默默坐著不發言。
有時候情緒上來了,哭的時候還要找個沒人的教室躲起來……
他托了認識的人,幫忙照顧一下,但也就是在學業上拉一把,私底下生活人家也不想摻和太多。
突然有個想法涌入腦海。
他決定去讀心理學碩士。
他也不知道自己一把年紀,事業有成,為什麼還要花錢花時間花精力讀個自己并沒有興趣的專業。
僅僅只是為了幫到她,把人放在眼前看著。
他覺得自己肯定是魔怔了,28 歲的人,還像個十幾歲的純情少年一樣,放縱自己沉淪在一場心動之中。
但他就想這麼做,并且付諸行動。
瀏覽了一些考研網站,參考了一些經驗貼,從網上買了考研書籍,開始從繁忙中抽時間備戰考研。
反正他也不是去搞什麼勞什子學術,讀個非全專碩,兩年之后,還能和她一起畢業。
想他大學畢業這些年,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還要捧著書本,跟著網課做筆記,遨游在知識的海洋里。
每晚到家匆匆洗漱之后,就是坐下學習,打開課本,對著考綱一點點復習重點。
當然也不忘每日晚間的「陪聊服務」。
「知心大哥哥」告訴凌薇,自己想要考研,但沒有說要考去她的學校。她果然鼓勵他好好考,幫他參謀學校,分析報錄比,替他做學習計劃。
那時候她的病情在慢慢見好。
每天早上,他要背一會單詞,再做兩篇閱讀理解才去上班,車上的音樂也換成了單詞朗誦音頻。
吃飯的時候,桌上是攤開的書本,面前是播放的網課,講義用紅藍兩色做了筆記。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低分壓線過了復試線,面試逆襲,順利擬錄取,凌薇也為他感到高興。
她提出,想見他一面,親自當面感謝他這一年來的鼓勵和照顧。
他猶豫了,要不要坦白身份。
偏偏這個時候,陸川霽回來了,卻是帶著別的女人回來的。
他當初沒給過凌薇任何不好的暗示,那時她活著的信念大多維系在陸川霽身上,他不能親手打破她的精神支柱。
而且那樣做,一旦真相大白,他有挑撥離間,故意給人戴綠帽的嫌疑。
只是還沒等他騰出手來,思考如何妥善地處理這件事。
陸川霽直接來了個「從天而降」的大招。
每天靠著微信交流并不及時,而且凌薇為了不讓他擔心,并不會說實話,但他從老人家那里得知,她的病情有反復的跡象。
他只好以許先生的身份,邀她出來,但她十之八九都拒絕了。
「知心大哥哥」也沒辦法及時聯系到她。
他突然有點慶幸,自己考上了。
雖然當初是一時沖動,但現在看來,實在是大大的好處。
她和陸川霽現在同一所學校,家里又住上下樓,似乎根本沒有半點時間讓她喘息,他如何不擔心。
好在,很快九月開學了。
他看了課表,周末兩天,從早到晚,滿滿當當的全是課,而且第一課還是《馬克思主義與社會科學方法論》
他決定翹課。
昨夜凌晨 5 點他才下飛機,回到家倒頭就睡,登機前只來得及在微信上,和凌薇匆匆道了別。
第二天早上 8 點,他睡的正香,一陣電話鈴聲將他吵醒。
不耐煩地接起電話,他倒要看看哪個實習生這麼煩人,周末大清早擾人清夢。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溫柔軟糯的女聲,她禮貌的詢問道,「你好,請問是許明澤同學嗎?」
「是。」他有點起床氣,沒聽出那頭的聲音,冷聲冷氣道。
「是許先生嗎?」對面猶猶豫豫地問了一句。
「你是,薇薇?」他不確定的問道。
若是四年前,她說話該是清清亮亮,朝氣蓬勃,而不是現在這樣聽著有氣無力,低沉暗啞。
「原來真的是許先生,我是負責你們這學期《馬克思主義與社會科學方法論》的助教,剛剛點名,只有你一個不在,但出勤率是要算在平時分里,計入期末考核,若沒有向輔導員請假,許先生還是……」
后面她在說什麼,他已經聽不清了,從床上猛地翻身坐起,一陣眩暈。
這便要見面了嗎?
他還沒有準備好,還不知道開場白要說什麼,還不知道要不要向她坦白的時候……
他飛快地起床洗漱,刮了胡子,在衣柜里挑挑揀揀,臨走時還噴了點香水。
路上緊趕慢趕,他心里預想了很多。
最后,他站在教室門前,深呼吸一口,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