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速訂好票,算了算時間,校慶是趕不回來了。
工作室其他攝影師接的單也都排滿,無奈之下,我向蕭尋求幫忙。
蕭在成為「念」的老板之前,也是個攝影師。
蕭很爽快地答應,開車送了大包跌打損傷藥來我家。
「有什麼情況,和我電話,校慶拍照的事兒,別擔心。」蕭將藥分類放進我行李箱囑咐道。
此刻,我也顧不上和她客氣:「我一會兒把裴昱琛的微信推給你,就是上次送我回家的那個人, 他現在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到時讓他聯系你。」
「你學姐不去校慶嗎?」
我愣了愣:「央央學姐應該要去的。」
「那你現在把她微信推給我,到時我和她聯系。」
雖然上次蕭和學姐之間表現奇怪,但我也沒多想:「行,不過我得先和學姐說一聲。」
蕭嗔怪地瞥了我一眼:「怎麼,怕我吃了你學姐啊?」隨后含糊道,「還不一定誰吃了誰呢?」
我越想越不對勁:「蕭姐姐,你之前和央央學姐是不是認識啊?」
蕭合上我的行李箱,推到門口,回身笑問:「記不記得去年我出國旅游?」
我睜大眼睛:「你不會是遇到學姐了吧?」
蕭點點頭。
「那你們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總覺得你倆怪怪的。」
「那就要問問你的好學姐了。」
蕭盯著我手機,眼神催促我快去問。
我點開學姐微信,不過這次我不敢問她倆是否認識,只是簡單說了下為什麼要推名片。
對話框一直顯示「對方正在輸入」,過了幾十秒,跳出來新消息:推給她吧.....路上注意安全。
這個省略號,耐人尋味。
蕭收到學姐名片,露出滿意又得逞的笑容。
我遲疑道:「蕭姐姐,央央學姐人很好的,你們......有話好好說。」
蕭不可抑制地輕笑起來,拍了拍我頭:「知道了,走吧,送你去機場。」
去機場的路上,我打電話給然然,安排好后續工作室的事情,提著的那口氣,才放了下來。
應該沒有遺漏什麼了。
直到我坐在候機大廳,看著手機屏幕上來電顯示的「不能打」三個字,才意識到:完了,我竟然忘記告訴裴昱琛了。
我著急忙慌地摁下通話鍵,但誰也沒說話。
就在我以為電話沒接通時,傳來裴昱琛的一句笑問:「躲我?」
我搖了搖頭,反應過來對方看不到,又補了一句:「沒。」
裴昱琛長長嘆了口氣:「如果不是學姐告訴我,你是不是不打算和我說?」
「不是不是!我真的忘了!」聽不得他低落的語氣,我趕忙解釋,不自覺提高音量,引得對面座位的阿姨看了過來。
我抱歉又窘迫地降低了聲音:「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
「還回來嗎?」
「回。」
「行。」
然后就是長長的一段沉默。
我有點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咬了咬唇:「你是不是生氣了?」
他好像笑了一下,夾雜著無奈:「原本是,但聽到你聲音,就舍不得了。」
他說得很輕很隨意,但我卻因為這句話,全身發麻發熱,心臟撲通撲通的,感覺偌大的候機大廳有些缺氧。
「怎麼不說話,害羞了?」
我找回呼吸,跳過這個話題:「我……我要登機了。」
「好,我等你回來。」
語氣太溫柔了,讓人忍不住軟下來。
「裴昱琛。」
「嗯?」
「等我回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好。」
掛斷電話,不經意間和剛剛的阿姨對上視線,我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了笑,卻沒想到給阿姨釋放了聊天的信號。
阿姨笑瞇瞇地坐到我旁邊,眼神努了努我手機:「男朋友?」
10.
我不太會應對陌生長輩的善意,局促和羞意從心底涌了上來:「不是。」
在阿姨懷疑的目光下,我摸了摸耳垂,特別輕地補了一句:「還……還不是。」
「還?」阿姨八卦地拉長了聲音,「惹他生氣了?哄一哄就好了。」
哄,裴昱琛嗎?
腦海里突然冒出來昨晚他趴在方向盤上沖我軟軟笑的樣子,頭頂看起來很好摸。
阿姨一臉姨母笑地繼續搭話:「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啊?」
我仔細想了想,重逢后的裴昱琛是溫柔。
不問歸期的等待,心照不宣的默契,是冰山融化后只在我面前展現的一池春水。
而我被這份獨有的溫柔取悅,甚至貪婪地想永遠占有。
「很溫柔的人。阿姨,要登機了。」我主動結束對話,無意展開細說。
阿姨憨憨地笑了笑:「瞧我這人,姑娘你別介意啊。我……我就是突然想起了我家閨女,如果她沒有因病走了,現在和你應該一般大,有了喜歡的人。她緊張害羞時,也和你一樣,愛摸耳朵。」
我被釘在原地,既為自己剛剛想要結束話題感到歉意,又為不知該如何安慰而感到無措。
阿姨拍了拍我肩:「時光不等人。」
這一趟飛機,我坐得并不安穩,腦海里不斷閃過各種片段,有裴昱琛,有大學,也有小時候。
落地的顛簸,將我從回憶中喚醒,我捂了捂胸口,莫名心悸。
從機場出來,又換乘了兩趟大巴,爬了近 1 小時的山,才瞧見夜色里楊奶奶家昏黃的燈光。
遠遠看到陳阿姨站在門口張望,我快步迎了上去。
「陳阿姨,楊奶奶怎麼樣了?」
「村子里的大夫下午已經上來看過了,所幸沒摔到骨頭,但還是得休養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