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在這里,陪老爺子說說話,要是有什麼事,也能幫點忙。」
再次從醫院出來時,已經下午五點了。
「安縣的啤酒,很有名嗎?」陸湛看著路邊的一個招牌,突然問。
我看過去,安縣是有個啤酒廠,但也僅限在本地銷售,這次回來,路上突然多了很多招牌,估計是想趁著這次旅游節,打個品牌。
陸湛上前,買了兩瓶酒,笑道:「上次走得急,倒是沒嘗嘗。」
回到家,他開了一瓶酒,自顧自地就飲了起來。
我看他一下喝了大半瓶,欲言又止。
起身走到廚房,我洗了一些菜,開始做晚飯。
「要幫忙嗎?」他走到廚房,拿起我放在案板上的刀,「我幫你切菜吧。」
我剛想說不用,就聽他哎喲一聲,回頭一看,他的左手食指尖上,已經冒出了一團血。
我一個著急,趕忙放下菜便沖了過去。
「你又不會,切什麼啊?怎麼辦?」我著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家里藥箱不知道還有沒有創可貼。」
我放下他的手,急急地去父親房中翻藥箱,創可貼是找到了,可是早就已經過期了。
沒有辦法,我只能先給他貼上,「要不要去醫院消下毒啊?」
我邊貼邊道:「傷口不知道深不深,你怎麼這麼不小……」
「心」字還每說出口,他突然一個大力,就將我幾步抵到了墻上。
我呆呆地看著他。
還未反應過來,他未受傷的手已猛地抬起我的下巴,眼中像是燃著熊熊火焰,吻看著就要落下來。
我嚇得閉上了眼。
可他卻在雙唇幾近相觸之時,突然停了下來。
鼻尖相貼,呼吸交融,我睜開眼,兩人四目相對,我渾身都在顫抖。
他盯著我看了許久,輕輕松開了手。
「抱歉,」他退后一步,「有些醉了,認錯了人。」
斂著的眼里沒有一絲溫度,他轉身就要走。
我脫力地靠在墻上,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只覺得心都在顫動。
「阿湛……」
他腳步停住,沒有作聲。
「別這樣了,」我的淚流了下來,「別這樣了……」
別這樣再折磨我了。
明明什麼都知道了。
為什麼?
為什麼還要對我好?
為什麼什麼都不問我?
為什麼不來怪我?
為什麼不討厭我?
為什麼還要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你叫我什麼?」他背對著我,一字一句地問。
「阿湛。」我看著他的背影,一直搖頭,眼淚撲簌撲簌往下落。
他猛地轉過身來,一把將我攬入懷中,雙手捧起我的頭,定定地看著我。
「尹瀾澈,你知道你在叫誰嗎?」
我閉著眼,哭著點頭,「阿湛,阿湛……」
長長的嘆息過后,吻就這樣鋪天蓋地地落了下來。
我整個人都被他的氣息吞沒,似是一場宣泄,又是一場久違的放縱。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放開了我。
他額頭抵著我的額頭,問我:「還有呢?」
我的淚珠一顆顆往下掉,搖搖頭,說不出話來。
他靠近,一點一點吻掉我臉上的淚,雙眼通紅地看著我。
「還有呢?」他又問。
心中緊繃的那些東西,終于在這一刻決了堤,破了防。
眼淚止也止不住,我看著他,哭到不能自已。
「老公。」
9
第二天,我在陸湛的臂彎中醒來。
昨夜,他緊緊抱著我,一遍一遍地讓我叫他老公。
「老婆,」他雙手輕輕摸著我的臉頰,啞聲道,「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認我嗎?」
「你為什麼不生我的氣?」我不停地哭,「我騙了你啊,你為什麼不生氣?」
「是生氣了。」
「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氣你說換就換,沒有一點留戀。」
他摸著我的頭,「甚至氣自己是不是錯付了真心,可又氣自己放不下你。」
「我以為,」我哭得斷斷續續,「你喜歡的……本來就是她,我只是個拙劣的模仿者,我,我……」
「2020 年的三月二十六,是那天,對嗎?」
我愣了,抬起頭,淚眼模糊地看向他。
那天,是我在醫院,第一次以「盧清清」的身份,與他相見。
「傻瓜……」他與我額頭相抵,輕嘆。
「可……」我覺得本來就缺氧的腦子此刻更加迷糊,「之前你明明,明明……」
明明是很喜歡盧清清的啊。
可剩下的話他卻沒有讓我問出口,在他猛烈的攻勢下,我的大腦只剩一片空白,幾近喪失了思考任何事情的能力。
不知過了多久,我渾身無力,閉著眼昏昏欲睡。
「老婆,如果你發現,」他的下巴輕輕蹭著我的額頭,「其實……我也并不是什麼好人,你還會喜歡我嗎?」
我睜開淚蒙蒙的雙眼,呆呆地看著他,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睡吧,」他在我額頭落下一吻,「好好睡一覺。」
誰知這一覺一下就睡到了快中午。
我好久沒有睡到這麼晚了。
撐著微微酸痛的身子坐起,拿起手機,發現護工上午給我打了三個電話。
心中一驚,我趕忙回撥回去。
「尹小姐,沒事,就是剛才通知說下午醫院因為要消毒不允許探視,我想問問你上午還來不來。」
「來,來的。」我掛了電話,著急地去尋地上散落的衣服。
忽然身后一個大力,我被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下巴被輕輕一抬,未出口的驚呼被堵在了唇角。
一吻結束,他摸摸我的頭,「我先送你去醫院,然后去買中飯,中飯想吃什麼?」
我想了想,對上他的雙目。
「辣椒炒肉,」我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要加蛋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