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著他在我身上上下其手的惡心感,只想讓他快點喝完這杯酒。
正在這時,門突然開了。
「小澈!」
聽到這個聲音,我愣了。
盧清清滿臉焦急地跑了進來,「你們是誰?放開我的妹妹!」
「妹妹?」周永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喲,小澈你還有雙胞胎姐妹呢?」
「你們趕快放開她。」
「誒誒誒,姑娘你這話說得可不對啊,」旁邊一男子說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們逼迫她了,她可是自愿陪我們周總喝酒的啊,那周總大腿不是她自己坐上去的?衣服不是她自己脫的?」
「自愿?」盧清清愣了下,恨鐵不成鋼道,「小澈,你,你不是答應我不再做這種事了嗎?」
我沒有回答她。
我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在一個人身上。
陸湛就那樣站在門口,眼神冰冷地看著這里。
4
周遭一片混亂。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周永腿上下來的,盧清清還在我耳邊不停說著什麼,我已經聽不到了。
彎腰去拾自己的毛衣和外套,一件灰色毛呢外套突然被罩在了身上。
我愕然抬頭,陸湛并沒有看我,只是轉頭對著盧清清,「帶上你妹妹,我們走。」
說罷,就再沒有看我一眼。
盧清清過來扶我,我輕輕拂開她的手,「我自己能走。」
路過小溪時,我腳步頓了頓,「我要和她說兩句話。」
陸湛頓了下,抬腳先一步走了出去。
小溪抬頭,臉色蒼白地看著我。
「你也許有你的苦衷。」我輕聲說,「但我不會原諒你。」
她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將臉別開,閉上眼,淚就流了下來。
她和我一起在餐館打過工,帶著我去了那家 KTV,在把我介紹給老板時,她說:「秦姐,小澈就像我妹妹一樣,她還小,只是想來賣點酒幫父親籌醫藥費,您多照顧照顧她啊。
」
她教我如何應對難纏的客人,教我怎樣保護自己,教我怎麼能讓自己盡量少喝酒,卻讓客人多喝酒,教我什麼時候要忍,什麼時候不能忍。
在遇到會動手動腳的客人時,她會寬慰我,說就當作被一只小毛狗蹭了。
她工作起來很猛,勸我少喝酒的同時,自己卻常常喝到吐個不停。
一次,她陪客人喝得太多,酒精中毒被送到醫院,是我守了她一夜。
那夜,她躺在病床上,去了濃厚的妝容,輕聲給我講她的故事。
原來她下面還有三個弟弟,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她講著講著就哭了,「小澈,我要是有一個你這樣的妹妹,就好了啊。」
她不知道的是,我那時想的是,如果我也能有這樣一個姐姐,該有多好。
走出包間門,我只覺得頭越來做疼。
我在去海城之前,長年處于疲勞狀態,身體其實并沒有那麼好,如今雖比之前好很多,這次 30 多個小時沒有闔眼,終還是沒挺住,兩眼一黑,直挺挺就倒了下去。
再醒來,是在醫院。
這應該是個 VIP 病房,有電視有沙發,還是套間。
虛掩的門外,盧清清的聲音傳來,「……阿湛,你不要對小澈有偏見,她是個好女孩,只是因為我生父躺在醫院,又欠了不少錢才……她很可憐,連高中都沒有讀完,去年好不容易嫁了人,結果那人是個酒鬼,又出了那種事……」
半晌,我聽到陸湛嘆了口氣,「我先回趟酒店,一會兒給你們帶飯過來。」他頓了頓,「她應該沒什麼大礙,晚上雇個護工吧,你吃完飯早點回酒店休息。」
「阿湛!」盧清清語氣猶豫,「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與你說……」
「什麼事?」
「就是,就是小澈吧,她一直過得很苦,自從我去年找到她后,她可能是太羨慕我的生活了,所以有時候她,她會把自己想成是我……」
她頓了頓,又著急解釋道:「不過,我問過醫生的,這并不是什麼精神疾病,只是她對于現實生活的一種逃避所造成的臆想行為,所以,所以……」
「所以如果你一會兒見到她,她若是對你說什麼奇怪的話,你一定不要怪她……」
似是默了一瞬,陸湛道:「她是你妹妹,我不會怪她的。」
「謝謝你阿湛。」盧清清抽了下鼻子,「我真的很心疼她。」
門開了又關,應該是陸湛走了。
我撐著雙臂坐起,抬頭,看到了站在里屋門口的盧清清。
兩人就這麼對視著,誰也沒有說話。
她鎖上門,走過來坐在我床邊,輕聲說:「醫生說你沒什麼事,就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你今晚先住在醫院,沒什麼事明天我帶你回海城。」
我看著這張與我一模一樣的臉。
「廖凡呢?」我淡聲道,「你又是怎麼對付他的?」
她低頭,咬了咬唇,半晌,終于顫聲道:「他……昨晚喝多了,跟人打架,被人用磚砸了頭,醫生說腦部受了損傷,可能……可能醒來后,智力或者記憶都會出現問題……」
一時安靜。
「姐。」
她抬頭看我,眼角紅紅的。
「你怎麼下得去手?」我一字一句,「那是你曾經的愛人啊……你怎麼,怎麼下得去手……」
「你以為是我做的嗎?」她眼淚流了下來,「你不肯再幫我,他又威脅我,你覺得我能怎麼辦?」
她的眼淚嘩嘩往下流,「你覺得我能怎麼辦啊……」
她抬起手,擦了擦淚,「我和你說過,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如果你當時能答應我,扮成我去安撫住他,我也不至于去找爸爸媽媽,把一年前的事情都說了出來……我真的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