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醉月樓明碼標價,看是一碼事,上手又是另外的價錢。
我回想起今日孟良對我跟他表妹迥異的態度,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我摸出五張銀票按在桌上,朝對面的男人推過去,目光誠摯:「你叫什麼?我包了你,這是定金,你開個價!」
05
話音一落,我就見他狐貍眼一凝,銳利無比的朝我射來,似是要將我釘入車廂壁上。
怎麼?
低估他的身價了?
我頂住他目光的威壓:「我今日就只帶了這麼多,可我家有錢,要多少,你盡管開口。」
他放下手里的書卷,我一看有戲,正要再游說,他突然「唰」的一下伸手捏住我的脖頸,眸里興致盎然。
「好大的口氣!」
他力氣極大, 那一瞬我感覺自己呼吸困難,喉管嘎嘎作響。
好在這時,馬車「叮框」震動了下,我的身體往前一撲,竟直接朝他撞了過去。
好巧不巧,我們嘴唇貼在了一處。
完全沒有浪漫唯美。
牙齒撞牙齒,好痛,嗚嗚……
他眸中起了殺機。
我心內警鈴大作,欲要解釋,耳中聽得破空之聲。
「嗖!」
一根利箭穿過車簾,直直朝著他的太陽穴而來。
糟糕,這些想綁架我換錢的人又來了。
我驚叫一聲,摟著他往旁邊一滾。
另一根箭緊隨而至,因為剛才的滾動,此刻我在外,他在內。
長箭釘入我的肩膀,巨大的力道帶著我狠狠的壓在他身上。
他看著瘦,渾身卻硬邦邦的。
硌到我了。
痛!我的嬌軀雪上加霜。
他伸手扶住我的肩,眸光復雜,聲音有點啞:「你為何要幫我擋?」
我手腳發顫,哆哆嗦嗦摸出一個印章,「吧嗒」一下按在他脖子上。
「我救了你一命。現在,我是你主人了!」
我說完這一句,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06
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自己床上了。
我掃了一眼,108 個奴才齊齊整整的,就是沒有我想見的美人。
我娘不愧我娘,她擰著我的耳朵:「我安排去隔壁的院子里住了。三千兩一月養個小倌,元若若,你現在出息了啊!」
我「嘶」吸了口涼氣。
三千兩一月?
到底他是奸商還是我是奸商。
我娘嘀嘀咕咕,我這才知入府后他蒙著面渾身臟污,我娘連他長啥樣都沒見著,若不是看在他帶我回來的份上,恐怕就將人趕走了。
她戳著我的腦袋指責我做賠本買賣,這時,門口響起了幾聲咳嗽。
一身霜色衣衫的男人跨過門檻,緩步朝我走來。
他身量頎長纖瘦,膚色雪白,正是應了那一句:皎皎如天邊冷月,皚皚如高山之雪。
我娘都看呆了。
我低聲問:「賠本不?」
她吞了下口水:「賺了!哪來的,給娘也整一個!」
我當然不敢,主要怕我爹一氣之下把我名下的產業都收回去。
至此我才知道美人原叫容璟。
我的傷其實不嚴重,暈過去是因為我有點暈血。
失戀的后遺癥是,平日里我最喜歡的賬本,此刻看起來也不香了。
我弱柳扶風的躺在床上,扶著額頭做作的說:「阿璟,你給我彈個曲子疏散心情吧。」
他用那雙幽深寒涼的眸瞧我:「你想聽什麼?」
我在貧瘠的腦子里搜刮了一番:「琵琶行。」
這是講大齡商女的痛苦處境,與我眼下心境真是極(hao)為(bu)相(xiang)似(gan)呢。
他「嗯」了一聲,開始調琴。
修長的手指自琴弦上撫過,悅耳的琴音流淌出來。
他的五官清雋絕倫,再配上筆挺的坐姿,神仙鐫刻一樣的側顏……
我伸手將他垂落在耳側的一絲黑發纏在自己的手指上。
又軟又滑,手感極好。
這就是單身富婆的快樂嗎?
我開心的差點笑出聲,嬤嬤在一旁低聲咳嗽提醒。
對,我剛受情傷,得憂傷。
我把笑容收了,可嬤嬤的臉色還是不好看。
她一定是在為我失戀而憂愁。
聽得正投入,耳邊炸開了孟良的聲音:「元若若,你在干嗎,他是誰?」
07
我依依不舍的松開那一綹烏發,微笑回應:「他是我未婚夫!」
孟良都懵了。
我壓低聲音,一臉神秘:「假冒的,他其實是我遠房表哥,一不小心淪落煙花之地,我們前兩日才相認。」
「你猜怎麼著,他也被那個暴戾恐怖的昭王給看上了,要他去府上唱一曲后庭花。」我深深嘆息,「我這也是為了救他,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