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鬧起來,趙女士替我暫停了一切工作,我難得的,在年前回了家。
攢了一個冬天的雪,下起來就有了沒完沒了的趨勢。
我整個人松弛下來,反而像是卸掉了全身氣力,一回到家,毫無征兆地病了。
田思思來看我,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看她好幾次欲言又止,猜到了一二。
「靳燃找你了?」
田思思訝然睜大眼睛,「你知道了?」
「我猜的。」我捏她的臉頰,取笑她:「你什麼事都寫在臉上,我想裝不知道都不行。」
「哪有。」
她嘆了一口氣,「那我就跟你說了吧,靳燃找我問五年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揚了揚眉:「你說了?」
「那能不說嗎?」她夸張地做了一個抹脖子的表情,「他那架勢,我要是不說,他能掐死我。」
我忍俊不禁,又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林遠舟和我說,靳燃是真不知道你出事,也不知道他媽找過你,他當年被你氣得要死,三年都不帶回家的。」
「后來他回來過幾回,但已經時過境遷,你們又沒再見,林遠舟便也沒敢和他提那些事。」
我看著窗外洋洋灑灑地雪花,忽然就有了些釋懷。
「他不知道也挺好,至少不用在我和他母親之間兩難。」
靳燃看著硬氣,其實這人最心軟,重情義,重孝道。
我沒那個不切實際的幻想,認為我能在和他母親的博弈中勝出。
便是我真的贏了,他和家里鬧翻,毅然和我國。
但情意終究會被歲月沖淡,拉扯幾年,還能剩下什麼呢?
與其落一個尷尬的處境,不如停在最愛的那一年。
再想起他時,心依然滾燙。
「怎麼會是兩難。
」田思思不以為然地撇嘴,「這事就是他媽不對,她明知道你和靳燃那麼好,卻隨意就相信楊開那老畜生,把你踩得一文不值。」
「算了,都過去了。」我不大愿意再去提。
「你是過去了,這回該輪到靳燃過不去了。」
我明明說了放下,卻仍然沒控制住去打聽,「他怎麼了?」
「誰知道呢,反正他從我家離開的時候,那樣子嚇人得很,看起來得殺人。」
「他不會。」我很篤定。
田思思嗤笑:「你真是什麼都不知道,他上次回去就已經遞了轉崗申請,聽說剛批下來,不然他能巴巴等這麼長時間才回來找你啊。」
我愣了愣,一時心情復雜。
「我猜靳燃轉崗回來后,就會和你求婚。」田思思抱著膝蓋蹦到我身邊,「前兩天林遠舟和我說,靳燃那小子肯定是故意把他相親的地址告訴他的。」
我好笑問:「為什麼這麼說?」
「哼,他就是等著你去的,生你氣呢。」
我想起那天靳燃怒不可遏的樣子,不信地搖搖頭:「他看起來并不希望我去呢。」
「口是心非唄。」田思思翻了一個白眼,「后來林遠舟碰到過和靳燃相親的那個女孩子,你猜人家說了什麼?」
「什麼?」
「靳燃和她道歉,然后他說——」田思思清了清嗓子,故意學靳燃,看向窗外微笑說:「我十八歲就認定,我的妻子,只能是外面車里那姑娘。」
19
昏昏沉沉病了好些天,新年悄悄到了。
我是真不愿意去摻和娛樂圈那些事,連手機都不愿意看了。
趁著清閑,雪稍微停歇些,我便啟程往老家走。
爸媽見我回來,什麼都沒問,拉著我進屋,嘮著家常,就是不提楊開的事。
這些年在娛樂圈浮浮沉沉,我倒也真的豁達了。
他們不提,我也樂得自在,高高興興地陪我爸下下棋,給我媽打打下手,在家里待悶了,就裹得嚴嚴實實往外跑。
心情上來,也能在街角陪一群半大的孩子堆上個把小時的雪人。
就是鄰里女人味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吵架,我也能坐在巷子里撐著下巴樂呵呵看半天。
人間煙火,最是慰人心。
除夕早上,趙女士往我家里打了一個電話。
我沒在,電話是我爸接的。
他簡單復述了一遍:她說你手機打不通,找不到你人,所以給家里打來電話,讓我轉告你,事情都結束了,好好過年,年后回去開工。
我有點好奇,久違地打開了微博。
很震驚,楊開老東西的微薄下竟然發了一條長文。
他竟然細致地還原了當年的真相,懺悔、道歉、并宣布永遠退圈。
這事過于不可思議,我好奇地給趙女士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