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當天夜里發生了什麼,反正趙女士和那群人交涉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很頹喪。
勸我:「楊開愿意給你賠償,我們提金額,私了。」
她說:「小眠,我們以后還要在這圈里討生活,這事情如果鬧大了,你的星途也就斷了。」
我疼得說不出話,還是我爸媽匆匆趕來,含淚答應私了。
他們和我道歉:「眠眠,爸媽沒用,楊開人脈廣,勢力大,我們斗不過人家。」
16
我還能說什麼呢?
那時我們都天真地以為,這件事就這樣了。
沒想到,我還沒出院,網絡上關于我的各種黑料,鋪天蓋地襲來。
各種各樣,其中就有一條,是我勾引某個大導演,被人家正室抓了個正著,我被暴打。
趙女士和我都心知肚明,是楊開在報復我,他到處散播謠言,無非就是想毀掉我。
輿論在發酵時,靳燃的母親出現在我的病房。
她把一沓不知道從哪里得到的,我進入楊開房間的照片甩在我的臉上。
當著我爸媽的面罵我:「楊開和我幾十年交情,靳燃叫楊開叔叔,你去勾引他?」
我想解釋,她卻冷笑:「楊開的夫人親自作證,那天她在楊開的房間逮到你的,你還想狡辯什麼?」
后面,我就沒再解釋。
或許,她更愿意相信自己幾十年的朋友,或許,她根本就不在乎真相是什麼。
她想要的,無非就是抓住這個機會,斷了我和靳燃的情分。
我答應了。
「阿姨,你走吧,別在我爸媽面前鬧,我會和靳燃分手的。」
靳燃回來,我已經出院一段時間。
他什麼都不知道,我提出分手,他恍惚茫然嘗試挽回,但我是沒有余地的那種堅決。
這些年,我難過的,更多是因為我爸媽。
他們親眼看著自己的女兒被人糟蹋,卻無能為力的悲痛樣子,深深扎根在我的腦海。
每次想起,我就沒辦法原諒那一切。
我也是從那一刻起,清楚地知道,我和靳燃,沒有以后了。
分手后很長一段時間,我是真的難過,哭了一宿又一宿,又不敢讓爸媽和身邊的朋友知道,連哭都不敢出聲。
我從分手的陣痛緩過來,第一件事便是反擊。
力量再微弱,可我還是要和楊開死磕到底。
趙女士是個精明人,她在意識到苗頭不對時,錄下了楊開猥瑣惡臭的言論。
那一場輿論戰,我贏了,但也被剝了一層皮。
娛樂圈的事,本來就真真假假虛虛幻幻,沒人說得清楚,信他的人不在少數。
有人安慰我,有人仍舊事不關己說風涼話刺痛我。
一個新人演員和一個浸在娛樂圈幾十年的大導演對抗,贏了也是輸了。
那段時間,我幾乎處在被封殺的狀態,沒人敢找我拍戲,事業全面停滯。
我墜入黑暗的深淵,獨自咬著牙,熬過了人生至暗時刻。
如今,楊開在沉寂在幾年之后,再度跑出來喊冤,肯定是要把我拖入新一輪輿論漩渦。
我躲在房間不言不語的第二天晚上,靳燃回來了。
我拉開門看見他站在走廊里,胡茬長出來了,一身疲憊。
冷風從門外灌進來,我卻不覺得冷,無聲和他對峙,就是沒有讓他進來的意思。
他盯了我片刻,出聲嘶啞:「先別鬧,我有點累。」
這陣子聽多了他的冷言冷語,他驟然軟了姿態,我事先做好的心理防線,瞬間便搖搖欲墜。
「讓我先睡會。」他側身進來,伸手就把我撈了過去。
似乎回來的路上,他早就做好了我會大鬧一場的準備,沒有阻止,只讓我給他養足精神的時間。
我承認,有那麼一會兒,我既想笑,又無比心酸。
到底是心疼的,所以他抱著我合上眼睛時,我真的沒有鬧。
乖巧地躺在他懷里,連呼吸都安靜了。
只是這人啊,偏生就不安分。
明明說著困極累極了的人,躺進被窩不到十分鐘,手就開始不安分。
我按住他:「不是要睡覺?」
「嗯。」他故意用胡茬蹭我的脖頸,「更想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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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皮薄,人一動,就被他撈回來。
房間里微光淺淺,他察覺到我的抗拒,動作也就停了。
他掰著我的臉深深注視著我的眼睛。
似乎在確定什麼,又不敢相信。
「你來真的?」
我目光游離,就是不肯去看他的眼睛。
心底有什麼在轟然崩塌,我幾乎咬碎牙齦:「真的。」
沉默是突然降臨的,他扼著我的臉的手勁緊了緊:「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