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候腦子被驢踢了可能,你去海市我怎麼都聯系不上你,腦子一熱就答應了她。」
我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他抓了把自己的短發,聲音吐出來時有些小心翼翼,像希冀著什麼,「你……今天為什麼沒來?」
窗外雪越下越大,月華無雙。
世界被覆蓋上嶄新的潔白,在臘月二十九的夜晚迎來新的盛景。
好馬從不吃回頭草啊。
可是在這個人身上,我破了多少例了。
「因為你啊。」
我用著最輕松的語調,說出了他最希冀的答案。
因為你啊。
時間的洪流呼嘯奔涌。
在我二十三歲即將結束的這一年,我忽然看清了自己的內心。
那人眼里的光倏然亮了起來。
他一把將我抱到自己腿上,摸著我的臉的手,克制又急切。
額頭相抵,呼吸纏綿。
他平息著,仿佛有了底氣,「今晚那男的是誰?」
「……在海市認識的。」
「你讓他摟你腰?」
「當時沒注意。」只顧著笑了。
「陳妙妙。」
「啊?」
「我和他誰帥?」
我撫著面前這人的五官,是我最熟悉不過的,鋒利劍眉、狹長眼眸、高鼻薄唇,明明是精致的五官,組合在一起卻是桀驁不馴,他身上的男人味是相同年紀的男孩無法比擬的,用他迷妹們的話來說,他身上撒發出來的荷爾蒙隨時會叫人腿軟。
「當然是你帥。」
為了今后杜絕這種傻逼問題,我決定改變我的審美了。
「真的?」
「真的。」
他笑起來,「真覺得我帥?」
「床上更帥。」
「草!陳妙,今晚給老子好好受著……」
看吧,這才是林歸。
又野又烈,像匹野蠻的駿馬。
10
大年三十,天剛剛擦黑。
外面的車流逐漸停歇,行人幾乎沒有。
整座城市像被按下開關鍵,一瞬間被萬家燈火點亮。
門口對聯紅紅火火,福字倒著粘,代表福到了。
桌子上擺放著瓜子花生,糖果巧克力,還有堅果各種年貨。
爸媽在餐桌上包餃子,我和林歸被分配到廚房做年夜飯。
魚被丟在鍋里滋拉作響,我在另一個灶臺邊回頭看他,他正在認真放佐料。
很多剛認識的人,會無法想象我們在一起是怎麼過日子的。
其實就是這樣,平凡煙火,最最真實的生活。
我把鍋里素菜盛出來,戴著圍裙來到他身后。
從背后抱住他的時候,他正好閑下手來。
北方冬日的室內,暖氣很足,又在廚房,他只穿了件簡單的 T 恤。
他一把將我抱起。
薄薄肌肉鼓起,是女生們最喜歡的弧度。
我攬著他的脖子,低頭親了親面前的人。
他撫著我肩背的手正用了力,是準備進行深吻的節奏。
這個時候門關一動,我爸不合時宜地開了廚房的門。
「……」
略顯尷尬。
三人都沒說話,我想下來,林歸卻不放手。
我爸把篦子上的餃子放下,朝林歸拋去了個眼神。
我和林歸的關系還沒和家長公開,現在我爸那明了的一笑,我已經能想象到接下來發生的事了。
果然,當我爸先出去,我和林歸后一步出去的時候,不僅我媽已經知道了這事,就連遠在國外的林歸爸媽也已經知道了。
有時候吧,家長們的速度是真夠快的。
林歸爸媽的視頻電話來得很快,四個人高高興興去聊這事兒。
我跟林歸對視一眼,準備繼續回廚房做飯。
我走在林歸身后,臨進門時,我隱隱約約聽見,視頻里林家爸媽的話。
「……不枉我們出這趟遠門給他創造機會啊,臭小子真給力……」
我了然,原來是這麼回事。
你爹媽還是你爹媽。
就連籌謀都更勝一籌。
演得自然而然,妙啊!
菜其實已經做得差不多了,最后一道硬菜要留給我爸做。
魚在鍋里咕嘟咕嘟,把鍋蓋頂起來又放下。
我下了餃子,等那邊視頻結束我爸來做最后一道菜。
八點整,所有的菜都已上了桌,白酒、紅酒都已到位。
電視里春晚準時開始。
伴著喜慶的聲音,四只酒杯叮叮當當碰到一起。
視頻那頭的林歸父母用洋酒代替白酒,一飲而盡。
年味不是越過越淡,而是看和誰在一起過年。
父母,好友,愛人。
用儀式裝點,用習俗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