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一瞬間，他那雙大眼睛就蓄起了一層眼淚。

蘇暖暖眼眸微怔。

她從未這麼近距離的看過厲書然。

那雙眼睛，和她有些像……

“書然。”

厲衍琛將厲書然帶到身后，阻隔了兩人的視線。

而厲書然好像很不滿，皺著一張小臉掙扎著，想要站到蘇暖暖身邊去。

“你和唐薇的孩子？”蕭洛羽看著厲書然，語氣帶著幾分質疑。

之前沒怎麼仔細看，現在這麼看，他一點都不像唐薇，反而有點像蘇暖暖。

想到這兒，蕭洛羽眸色暗了下去。

厲衍琛并未回答。

再見蘇暖暖的注意力幾乎全部都在厲書然身上，他冷臉轉身，拉著孩子就往外走。

厲書然硬生生被拽出了病房。

見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蕭洛羽坐下來，拿起碗準備繼續喂蘇暖暖。

蘇暖暖卻恍惚地搖了搖頭。

她沒胃口，不知是因為剛剛厲衍琛的質問，還有她那個夭折的女兒。

如果她沒死，應該也有厲書然這麼大了……

走廊內。

厲書然抓住一個病房的把手，逼迫厲衍琛停了下來。

他鼓著腮幫子，緊皺著眉頭，眼中盡是不滿。

厲衍琛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怎麼越來越不聽話了？”

厲書然掙扎著抽回手，緊緊攥著把手，好像這樣別人就無法帶走他了。

他扭過頭，不去看厲衍琛。

厲衍琛深吸了口氣，試圖平息本就因蘇暖暖而混亂的心緒。

半晌，他蹲下身，放緩了語調：“你聽話，爸爸會經常帶你來看……阿姨。”

“媽媽”兩字他還是沒能說出口。

縱然蘇暖暖可能不知情，但他心中仍有不忿。

好說歹說，厲書然才松開了手，乖乖地讓人送回了家。

這時，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厲衍琛看了眼后便接了。

“爸。”

“衍琛，你和唐薇先別結婚了。”厲父語氣中帶著些不悅。

厲衍琛嗯了一聲，不由自主地朝蘇暖暖病房門口看去。

電話那頭的厲父沉嘆了口氣：“看看你找的都是些什麼人，你為了蘇暖暖和家里斷絕關系，結果她連你們的孩子都不要了，現在的唐薇又做著這些事……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我知道。”厲衍琛沉聲道，“沒什麼事就先掛了。”

掛了電話，他又站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而往后的四五天里，蘇暖暖也沒再見厲衍琛來過。

身邊除了蕭洛羽，倒是那厲書然經常來。

他不哭不鬧，只是坐在床邊看著她，好像怎麼看都看不夠一樣。

“書然，你過完年是八歲還是九歲了？”

蘇暖暖笑看著一旁的厲書然，她喉嚨已經好了一些，也不再像個老人了。

厲書然眨了眨眼，伸出一只張開的左手，再伸出拇指屈起的右手。

九歲？

蘇暖暖眸光不禁暗了下去，和她女兒一樣的年紀。

她抿了抿春，望著厲書然的眼神很是復雜。

他是厲衍琛和唐薇背叛她的孽果，她本該討厭的，但她反而有些喜歡這個孩子。

甚至又好幾剎那，她有種厲書然就是她兒子的錯覺。

蘇暖暖被自己的幻想給逗笑了，自嘲地彎了彎唇角。

這時，出去打電話的蕭洛羽走了進來。

“暖暖，厲衍琛已經撤銷對你的起訴了。”

第十九章 微不足道

蘇暖暖聽后，笑意漸漸消失。

她垂下眼眸，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唐薇呢？”

“你想告她？”蕭洛羽看了眼厲書然，對他的無動于衷有些奇怪。

蘇暖暖目光同樣放在了厲書然身上，嘴里的“告”一字好像卡在了喉嚨中。

唐薇誣陷她，她還沒大度到可以原諒這一切。

可是厲書然這幾天卻天天在這里陪著她，反倒讓她不忍心了。

蕭洛羽看了眼蘇暖暖，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我知道了，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