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就是這樣,反抗不過比自己強的人,就打壓比自己更弱的。
如果有人因為受自己的欺負而哭喊求饒,那便是極大的快感。
可即便如此,唐婉也沒哭過,更不會去告訴沈朝。
指著沈朝能心懷愧疚為自己出頭嗎?
不,雖然他不欺負她,但總是因為懶而頻繁使喚她。
可唐婉不曉得該不該慶幸,只要沈朝一使喚她,那些人就沒敢捉弄她了。
不過她幫沈朝去小賣部買東西的時候總能聽見一些閑言碎語。
“看到了嗎?瘋狗的跟班。”
“什麼啊,是個胖妹。”
“還長得那麼丑哈哈哈,沒想到瘋狗口味那麼重……”
在道道鄙夷的目光中,唐婉拿東西結賬,像個沒事人離開。
他們口中的瘋狗就是沈朝。
那是他在轉學那天就被封上的稱號。
被學校刺頭們圍堵的傍晚,落日的余暉襯得少年的短發無比耀眼,他的目光極冷,自奪過鐵棍后,巷子里的哀嚎聲就不停地響起。
路過的行人發現不對勁報了警,那時為首的刺頭全身上下都已布滿了青紫,隔天也被匆匆忙忙地轉了學。
對于僅傷了手腕和眉骨的沈朝,學校傳聞紛紛,只有一條是無比統一的。
沈朝的背景很硬。
不過那都是猜測,故事的主人公依然逍遙自我,來到教室不是睡覺就是望著窗外發呆。
而對當時的唐婉來說,只希望能安安穩穩地過完這個高中,考個好大學。
她將冰棒和找好的零錢放到沈朝桌上,翻開書本開始學習。
沈朝也沒搭理她,拿起冰棒撕開包裝袋就往嘴里送,咬了口后又撐著下巴望著窗外。
下一秒,他轉過頭喊唐婉,“下次別買這個味,難吃死了。”
她買的綠豆味冰棒。
唐婉握筆的手微頓,然后朝他點了點頭。
隨后,被咬一口的冰棒就被無情地丟進了垃圾桶。
方才的零錢又出現在唐婉眼皮底下,只聽少年懶懶道,“這次買紅豆味的。”
她緩緩放下筆,拿著錢出了教室。
唐婉沒注意到的是,在她走開的時候,隔壁桌的幾個女生移出桌椅的腳又收了回去。
坐在窗邊的少年瞥了一眼,很是自然得打了個哈欠,接著趴到了桌子上。
后來的很長的一段時間,唐婉才發現,原來他早就知道了,所以才總讓她跑腿。
這位爺脾氣壞得很,若是欺負唐婉導致他讓她辦的事沒完成,遭殃的就是他們。
也就是這樣,在他未曾看到過的角落里,唐婉偷偷喜歡了他。
這一喜歡,便持續了八年。
唐婉回到家里時已經很晚了。
自從她上了大學找到自己的興趣所好,人也慢慢瘦了下來,年少受過的傷害被深埋心底,漸漸結交了一些好朋友。
今晚,是好友邀請她在新開的酒吧里駐唱,結束后要離開時才遇見了沈朝。
她回憶起剛剛,當初桀驁不馴的少年似乎變得更加成熟,也更加冷漠。
唐婉進浴室打開花灑,思緒也隨著飄散的霧氣變得零散。
她后悔為什麼沒有鼓起勇氣拉住他。
鏡子的水霧被慢慢擦掉,露出一張小巧精致的面容。
女人的粉唇微微挑起弧度,優雅又迷人。
這是如今的唐婉。
可隨后,她抬手捧住小臉,細碎的抽泣逐漸隱入水聲。
她難過的是,她又一次錯過了他。
隔天早上,唐婉就患了感冒。
她哆哆嗦嗦地關掉空調,裹緊了空調被,還是止不住的咳嗽。
鼻子又堵得厲害,唐婉糾結許久后狼狽下床,燒水給自己泡了杯感冒藥。
在沙發上發了會兒呆,她才后知后覺自己像是把什麼忘了。
她聲音條件好,唱起歌來也好聽,前兩年在音樂平臺上注冊了賬號,如今也算小有名氣。
昨天她本想發新歌的,結果因為碰見沈朝后全忘了。
吸了吸鼻子,她打開了電腦將錄好的歌上傳,恍惚間,唐婉看到了一條熟悉的ID私信。
「S:不是說今晚上傳新歌?」
「S:?」
消息來自昨晚的十一點半,唐婉想了想,那時候她洗完澡躲被窩還在陷入深深的懊悔中,哪里想得到新歌。
指尖落到鍵盤上,她吃力地回復著私信。
「我有事忘記了,不好意思……」
對面似乎在線,剛發送的消息立刻又收到了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