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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后傳》第17章

“居然是真的?”他愣了一下,而后欣喜若狂地抱緊我,像要勒斷一樣,“你,你什麼時候開始的……”

“有一段時間了……半年左右吧?”我回憶了一下。

“已經那麼久了,我竟然都不知道。”他手足無措,聲音帶著糯糯的濕意,像面包沾滿蜂蜜,“你都喜歡我什麼啊……”

“可以說嗎?”我有些猶豫。

他迫不及待地抱著我搖搖:“求你了,告訴我吧,我一定多多努力……”

“好吧。”

我伸出指頭給他數:“哭泣、求饒、吃癟、受委屈、受驚嚇、忍氣吞聲、痛苦呻吟、柔弱喘息……”

他僵住了。

我回頭看他:“還要聽嗎?”

“不……不了。”

冬去春回,不知不覺我已下凡一年,往后又數了十個春冬,人間十年如一日。

就如我一般,模樣秉性皆無甚變化。

琵仙抽條長成了大姑娘,已是一位成熟可靠的大人,她父王的果敢決斷與我的慈悲胸懷一樣不缺。

姜列還是老樣子,只是常年操勞,早生華發,鬢邊已白了許多。

“老了。”一日他看著銅鏡就開始發呆,捂住鬢角偷瞧我。

我笑:“你捂得住頭發捂不住褶子。”

“完了,還有褶子,我的天啊。”他哀嘆一聲,十分不甘,“你能把我變回去嗎。”

“變回去也改變不了你那顆日益蒼老的心。”我無情地拒絕了。

“可是……”他嘴唇囁喏,“不好看了啊,你要變心了。”

“好看的,姜郎半老,風韻猶存。”

我想起一事,從桌上拿過來一張紙:“看,昨日琵仙給你畫的像。”

他有所觸動:“我昨天才罵了她,她竟不記恨,真是長大了……”

然后他笑容凝固住:“這是什麼?”

我忍笑:“貍花炸毛圖。”

黑白相間的毛蓬起,圓瞳怒瞪,伸爪打人嗚哇嗚哇叫,還真有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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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氣得把紙揉碎:“一天不打上房揭瓦,老虎不發威拿我當貍花,真是反了!”

“別叫了。”我摸摸它的頭,“今天過年,高興點。”

“對,上朝宮宴什麼的讓她去操心就好,我們今日在屋里好好溫存。”他色瞇瞇地就要按我。

“不太好吧……”我想了想,“大家都在等你。”

“讓他們等著。”他滿不在乎,“我不高興去。”

也行,琵仙也差不多可以獨當一面了,讓他懈怠一回也沒什麼關系。

“你分心。”他不滿地咬了我一口,一點力也沒用,而犬齒尖銳,磨得皮膚有些細密的疼癢。

我縮了一下。

“你好怕疼啊。”他低聲笑起來,松了口,“我不咬了,你別怕。”

屏障是何時解除的,已經記不清了。

所幸并沒有再被傷害過。

我閉上眼,放任自己陷入沉淪。

姜列不高興上朝的原因找到了,是北方部族進犯邊境,邊城抵抗吃力。

“父王讓我派兵出擊,他不想親自下旨,是怕你生氣。”她嘆了口氣,一臉為難,“那我就不怕你生氣了嗎。”

“既然你都認同了這個策略,就說明已到非打不可的地步。”我跟她說,“我在后宮,又不干政。”

“是,你不干政。”她白了我一眼,“可我又沒即位,如何調得動兵。這不胡鬧嗎。”

我又去找姜列,他賠笑:“我沒想瞞你,只是這事不大,她何必大驚小怪驚動你。”

“不大嗎?”我表示疑惑。

“隨便打打,震懾一下就行。”他輕描淡寫,“該給的都給她了,她親自帶隊,又如何調不動兵。”

“她要親自去?”我捕捉到關鍵點。

“嗯……好久沒打仗了,這樣士氣足一點,可以速戰速決。”他遮遮掩掩。

“你御駕親征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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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準備了充分的理由:“我走了她篡位怎麼辦。”

“那不至于等到今天。”我拍拍他,“你是不是怕上戰場?”

“怎麼可能。”他嘿嘿一笑,“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去唄。”

“你倆是不是又套路我。”我陷入沉思。

“沒有沒有,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他眼中光華流轉,似乎興奮起來了。

我就知道。

即使病情有所好轉,但這人的好戰本性是不會變的。

我搖搖頭:“我同你一道去。”

他急了:“我就知道!你怎麼能去那種地方,不行!”

“你又攔不住我。”我好笑道,“我必須跟著你的,這是任務。”

“時至今日,你還不放心我嗎?”他垂下頭,皺起眉,“你在那里,叫我如何發揮……”

“姜列。”我凝視他,“兵一開拔,我就不會干涉你的任何指令……除非傷及平民。”

他和我對視良久,吐了口氣釋然笑開:“那就好。只是不安全,怕傷著你……算了,這也是想多了。”

我認真地說:“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我還有個目的,就是保護你。”

他抱著我直發笑:“我沒聽說過你這樣的神仙,簡直就是老媽子。”

“我比較負責任,做事有始有終。不像別的神仙,做個任務就只管丟個神諭托個夢潦草完事……”

“還有呢?”

“我比較接地氣,不裝神秘,腳踏實地辦事。”

“誰想聽這個了,你就沒點私心的成分嗎?”

“……一點吧。”

我們隨軍到了邊界,排兵布陣,與對面對峙。

“來者可是姜列?”對面首領高喊,“我們聽說你有個神仙老婆,今天可是帶來了?”

“知道還不怕?”他囂張地喊回去,“她一揮手就把你們全殺了。”

“哈哈哈,你這個吃軟飯的,敢離開老婆走兩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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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他貼了個護身符:“去吧。”

他硬氣地昂首策馬上前,“孤就是有天神護佑,你能奈我何?”

“神仙就那麼靈?你若能受我這一箭而無恙,我們直接打道回府,再不進犯,如何?”對面首領叫囂。

姜列冷笑一聲:“這可是你說的。”

話畢,對面首領彎弓搭箭,弓弦嗡鳴,箭矢劃著黑光朝他直射。

不對……這不是普通的箭。這黑光……

“姜列!”我慌忙喊他,想叫他躲開,可一切都遲了,那箭矢……

那箭矢卻在接觸到他之前詭異地調轉方向飛來。

穿透我的胸膛。

“誒……?”

我撫上被洞穿的胸口,有一瞬的茫然。

姜列喊著我奔回來,連滾帶爬下馬,顫著手按上我的心口:“為什麼!為什麼不恢復?這是什麼?”

點點金光從我的傷口散逸而出,是我的法力正在流失。

對面首領在狂笑:“哈哈哈哈哈,魔君誠不欺我,這一支箭神擋殺神!你們完了!”

號角吹響,馬蹄揚起漫天黃沙,喊殺聲撼天動地。

“神仙,你不會死的,你那麼厲害……”姜列慌亂失措,按著我的心口,金光卻能穿過他的手,令他幾近瘋狂,“你別,別……”

我按住他的手,寬慰道:“我不會死,我回天上了。”

他雙目通紅:“你別死,別騙我……”

“是真的,我回去修養一段時間就好。”我朝他笑笑,“你好好做人,別犯渾,我在天上看著你。”

“好,我聽話……”他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你要好好的……”

“我走了。”

我最后摸摸他的臉,化作金光覆蓋戰場,以仙魂之力將其中的魔族力量盡數抵消,而后消散無形。

終究是我的錯,若不是我高調介入人間事,他們也不會找上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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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嘆息一聲,再看了一眼姜列茫然驚惶的身影,轉頭離去。

我回到仙府療養,朋友們陸續來看我……的笑話。

“怎麼回事呢,走著下去的,躺著回來了。”

“聽說你翻車了啊,事沒辦完,還折進去幾百年修為?”

“我就知道你不行,我憑交情押的你,退錢!”

“小皇帝滋味怎麼樣?你不會真動心了吧?不會吧?”

我咳了一聲,正色道:“那必不可能,都是逢場作戲。”

仙友道:“那你演得挺好,你不知道,我都感動哭了,還以為你真要念著他成千上萬年,想念得腸子都青了……”

我惱羞成怒:“你怎麼偷看啊!”

她掏出一塊石板:“大家都在看啊,天天的就指著這口糧過日子了。”

我顫著手把石板拿過來,上面正播著什麼八百二十集巨型連續劇,仙后傳。

一打開就是姜列的大臉懟鏡頭,深情款款說著臺詞,說完又切到我臉上,一臉肉麻膩人的溫柔神色。

石板上還飄著奇奇怪怪的彈幕。

“kswlkswl”

“她臉紅了她臉紅了///////”

“這女主陽痿吧 我行讓我上”

“水六百多集了還在水 棄了”

“左邊不喜歡可以走”

“這個發型顯臉大”

我差點昏過去,氣急攻心就要把板子撅了。

她驚叫來搶:“啊啊啊!我只此一份的無刪!”

“還有無刪?!”我的表情扭曲了,“這東西誰偷拍的。”

她怕怕地瞅我一眼:“我……你放心,無刪我沒傳過。”

我這才放下些心來,把板子收好,義正言辭:“你有沒有一點分寸,知不知道這樣構成了嚴重的侵權,我可以上王母那告你。”

“對不起。”她嚇哭了,“人家只是個搞技術的,不懂這些嘛,嗚嗚。”

她還想討回石板,我板著臉繼續教訓:“司工,你但凡是用一半才華在正道上,我們天界早就趕妖超魔了,你知道外面的技術發展成什麼樣了嗎?魔界一支箭,要了我五百年的修為,這事你也有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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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訓了她好一會再表示原諒,她痛哭流涕地走了。

送走她后,我拿出板子,翻出無刪偷偷看起來。

還挺刺激。

看夠了,我找到一個叫即時直播的按鈕。

猶豫著點進去。

姜列趴在桌上喝酒,他瘦了好多,不知道有沒有八十斤。

嘶,有點心疼。

就離譜,這都有人發彈幕。

“別光喝啊 說詞說詞”

“還有人看嗎”

“虐了一年了 什麼時候是個頭哇”

“女主在哪 求女主視角”

女主在天界,剛恢復肉身。

姜列喝醉了,安靜地趴桌上睡覺。

我看他睡了一個時辰的覺,感覺簡直無聊透頂,怎麼這種直播都有人看啊。

我這臺板子有權限,于是把直播設成僅自己可見。屏幕按熄,躺回去專心修復受損的元神。

可是修復了又怎樣呢?等我能再次下界,少說也要一百年,到時候想見的人也都沒了,又有什麼意義。

我嘆了口氣,當斷則斷,不然這日子可怎麼過。

所幸十年不長,它之于我就像是人類的夜里一翻身。

翻過去就忘了。

我差不多真忘了,仙生回到了過去的軌道,每天喝喝茶聊聊天種種花修身養性,基本不再想起凡間。

三年過去了,五年過去了,十年過去了。

我種的白薔薇不知怎的開出了紅花,我去摸,被它扎破了手指,心有所動,回屋打開石板。

屏幕里的姜列長回來些肉,正摟著個花瓶發呆,瓶里插著當年天界贈予的小紅花,仍生機勃勃,嬌艷欲滴。

他將手握在花柄上,被刺扎了一手的血,卻面無表情。

“神仙,你睡了嗎?我疼得睡不著。”

我渾身一凜,竟錯覺他能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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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死對吧,為什麼不來找我,既如此……你還不如死了。”

“能盼我點好嗎?”我好笑地說了聲,而后意識到自己在自言自語,頗有些丟人。

遂把板子丟開不再看。

又過十年,我再想起他來,他在直播單人r18內容,還喊我。

我紅著臉看完了,心想瘦下來也還行,就是腹肌淺了不少,看來是實在疏于鍛煉。

看完又翻出無刪看,我此時是真心感謝司工。

再過十年,他纏綿病榻,不知得的什麼精神疾病,似乎出現了幻覺,伸手在空氣中撈我。

“她來接我了。”

琵仙在床邊照顧他:“那父王代我問聲好吧。”

姜列沒有再應聲,笑著閉上了眼。

他的靈魂飄起,目光呆滯往地下去。

我的心尖銳地疼起來,似積攢了三十年一齊爆發,連呼吸都帶著血味。

凡人短暫的幾十年就是如此,干干脆脆地閉上眼,此后便是過橋喝湯,重入輪回。

可世上再也沒有姜列了。

琵仙宣布了他的死訊,跪在地上叩首痛哭。

然后姜列從地下飄回來了。

他似乎也無語了,伸手去摸琵仙,手穿過她的肩膀,他匪夷所思地看著自己的手。

他想出門,但是一曬太陽就開始融化,嚇得趕緊縮回來。

他沒辦法,只能縮屋里當個孤魂野鬼。

難不成是他罪孽過于深重,地府都不收了?

我叫來司工探討原因。

“我就說直播怎麼沒了,沒想到你居然一個人偷偷看。”她嚯了一聲,“好東西應該給大家分享,快發出來。”

“天規規定,不得收看鬼界節目,發出來就沒了。”我理由很充分,“你看他什麼情況,你有頭緒嗎?”

她思索一番:“地獄系統老舊,bug一大堆,經常出現什麼鬼魂溢出啊,投胎錯位啊,死狀異常之類的情況,小問題啦,等人工修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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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修復?多久能修復?”

“就是等他們對名單的時候,發現問題統一處理,派無常手動抓人吧,一般年底有一次大盤點。”

我坐不住了:“你有辦法讓我跟他聯系上嗎?”

她驚詫道:“你忘了嗎,天規禁止與凡人私通的。”

我欲蓋彌彰:“什麼私通,說那麼難聽,就講兩句話……”

“就是不能私自通信啊,你報備了嗎?”

“……那還是算了。”

我不想讓別的神仙知道他的狀況,若是知道了,肯定會立即進行修復的。

既然他都回來了,我就想讓他多存在一會,能拖一天是一天。

自此我也成為了一名直播網癮患者。

姜列死了以后,恢復成年輕時的模樣,精神狀況也恢復正常了。

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居然懷疑是我搞的鬼,一天天的罵我。

“我肯定是沾上仙氣了,才會下不去,就像螞蟻沾上別的氣味回不了家,地府也不認我,一定是這樣。”

“混蛋神仙害得我好慘,喂,你是不是在看啊。”

他想到這里馬上興致勃勃,就要直播r18內容,卻摸不到自己,只得作罷。

鬼生無聊,一日他竟往日光里伸出手。

那手滋滋融化,他扭曲著臉恨恨道:“你再不來,我可就真沒了。”

“還是說……你已經死了?”他沒有得到回應,慢慢收回手,喃喃自語,“那還有什麼意義,我……”

“我真是個膽小鬼啊,怎麼能讓你一個人消失呢。”

他走進光里去了。

他走回來了。

“逗你的,我知道你在看,你剛才有沒有一丁點的害怕?”

“神仙啊,我最后給你三天時間,你要是不理我,那我就走了哦。”

我嚇得魂飛魄散,再也顧不得什麼臉面,連托十二道關系聯系上地府,找人幫我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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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清楚了,他本來是要入獄的,可他死的同時女王即位,他作為女王的恩人也有功德,這分數一跳,正好被地獄除名,但是投胎部那邊又沒登記他,搞得地府直接沒這號人了。”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那咋整。”

“問題不大,名字補錄了,過兩天就讓無常來處理。”

“能快點嗎?”

“已經插隊了,但你前面還有幾十號插隊的,已經是最快速度了。”

等不了了,到時候姜列真把自己融了怎麼辦。

我多少放下些心來,情況特殊,我也有理由與他通話。

“姜列。”

我喊了他一聲,他站起身一臉迷茫:“鬼也有幻覺?”

“這邊畫面傳輸設備又壞了,司工在修,只能傳聲,你聽我說。”

“就是你說的那個正事不干只會嗑的司工?”他愣了一下,欣喜若狂:“神仙!真的是你!你怎麼樣?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司工從百忙之中抬起頭來瞪我一眼。

“咳。”我輕咳一聲,臉上有點掛不住,“我現在在兩位天官的陪同下跟你通話,全程錄音,時間有限,我們簡略點,直奔主題。”

他遲疑道:“你在坐牢?”

“沒有,不要亂說……”

“沒關系。”他深情款款地說,“我也在坐牢,沒有你,這世間就是一座監牢,上窮碧落下黃泉,兩地坐牢難相見。”

我:“?算了,我先掛了。”

他慘叫一聲:“你別走!我不亂講了!”

我便與他通報了地府的工作進度,代為地府的工作失誤表達了歉意,并針對他的輕生傾向進行了批評與安撫。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呆著。”他想了想,“只是我覺得做鬼其實不錯,壽命跟你一樣長了,不想去投胎。”

我冷聲喝道:“胡鬧,鬼做久了會變成厲鬼,是要被誅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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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是親自來滅我,也挺好。”他笑嘻了,撩起衣服,“你看,我腹肌都回來了,你不想摸摸……”

我把通信掛了。

二位天官好心地問我:“要不再多聊會?我們偷偷給你加時。”

我云淡風輕道:“該傳達的都已傳達到位,沒什麼好說的了。”

他倆還挺可惜,使勁鼓動我:“多講兩句嘛,時間沒用完多可惜啊。”

我斷然拒絕,轉身走掉,不慎捕捉到后面的竊竊私語。

“居然是真的,三十年啊……”

“好甜啊嗚嗚……”

司工修好裝置小跑趕上我,眼睛亮晶晶:“你要去哪?”

“我回府,難不成還下凡嗎?”我瞥她一眼,“那東西壞了兩個月了,你今天來修,你是來干嘛的?”

“啊……太忙了……”她支支吾吾。

“我說錯你了嗎?”我好笑道,“別磕了,be了。”

“什麼嗑?嗑什麼?”她裝傻,裝了一會就裝不下去了,凄凄慘慘地來拉我,“別吧,你想想辦法呀……”

想不出辦法,木已成舟。

我也該斷念了。

折騰來折騰去,修為時間心力人情付出一大堆,啥也得不到。

談戀愛真好,下次不談了。

到了無常該去拿人的日子。

我打開石板,目送他最后一程。

屏幕里卻沒找著人。

我一下慌了,到處劃,視角應該是鎖在他身上的,可如今只是靜靜地對著屋內的桌子,一動不動。

“姜……列……”

“姜……列……”

陰風平地起,無常從地面浮現,喚著他的名字,走了三圈,也沒找著人,茫然地又下去了。

我守在那呆了許久,手腳冰涼,心里閃過了無數可怕的念頭。

這時,畫面正中的花瓶中悄然飄出一縷魂來,落到地上變成人形。

半透明的鬼是熟悉的青年模樣,豐神俊朗,神采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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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那花瓶里的兩株仙花目瞪口呆,姜列在那得意地笑:“地獄犬鼻子不靈嘛,果然摻上仙氣就啥也聞不見了。”

他還揚揚眉,想朝我邀功:“神仙,你看我是不是很聰明……”

我直接關閉直播,上院里挖個坑把石板埋地下。

愛咋咋,這鬼男人我是一天也不想再管了。

后頭我去還那十二道人情,順便請那幫狐朋狗友吃飯。

某些人垂頭喪氣跟死了老公似的:“你怎麼還吃得下飯啊。”

我吃得津津有味:“多大點事。”

另外一些朋友是專心干事業的,很是看不上這類風花雪月兒女情長,反倒恭喜我:“你這一遭沒白去,算是看破紅塵脫胎換骨了一把,這下功力又精進了不少吧。”

我謙虛笑道:“一點。”

那幾個十分不贊同:“可是功力長進又如何呢?你失去的可是愛情,嗚嗚……”

這邊滿不在乎:“愛情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殺夫證道。”

他們差點打起來,被和稀泥的朋友按住,又被樂子派挑撥起來,賭狗派原地下注賭勝負。

我默默蹲下,押了司工輸。

輸贏無所謂,聊表心意。

時間晃晃悠悠過了幾十年,人間的事我已記不太清,也不會去想,別說我,就連司工都忘了。

她頭些年還會暗戳戳跟我透露人間的事,頻率越來越低,后幾十年是提也不提了。

元神修復基本完成,這些年我擯棄雜念,專心修煉,提前了數十年進度。

有時候我仔細回想受傷的原因,才會想起自己曾經做個任務沒做成,反搭進去幾十年修為的笑話。

等元神修復完好了,我就……

就做什麼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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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太記得了。

好久沒聊起凡間的司工,這天興沖沖跑來找我。

“剛剛又有凡人成仙了,你知不知道!”

這是幾百年都沒有過的事。

不知為何我心頭一緊,平復了一下后笑道:“哦,那你告訴我了。”

她高興得直蹦:“聽說是個女仙,太好了,我要拉她入股……”

我把手垂下,莫名有些失力:“你去吧,我還要修元神。”

“天天就修修修,你太冷淡了,偶爾也去看看熱鬧嘛。”

“修元神很重要。”我鄭重地說,“我還有重要的事要去做。”

她安靜下來,帶了些心疼看我:“你還記得是什麼事嗎?”

我搖搖頭:“我現在不能想太多,會拖進度的。”

她不再多說,趕我回去,幫我關好門扉,叫我專心修煉。

調轉呼吸,運轉真氣,神識遨游九天之外。

“砰砰砰。”

一陣禮貌的敲門聲將我喚回,我吊著氣分出一絲意識詢問:“哪位?”

那頭靜了好一會才開口,是一個清朗的男聲,小心翼翼帶著欣喜:“……我。”

我只覺聲音有點耳熟卻沒想起來:“你誰?”

那邊寂靜了好久,而后爆發出巨大的怒吼:“混蛋!你居然把我忘了?!”

從來沒有哪個神仙像他這樣毫無形象的吼,我猝不及防真氣逆流差點吐血,也失了形象地吼回去:“你打什麼啞謎!沒名字嗎!”

“我……你,你開門!”他踹了一腳門,不知道是不是踢到小拇指了,又委委屈屈地哽咽起來,“真不是個東西……”

“你再罵!”我騰地站起身,氣沖沖要過去解決他。

他在那嗚嗚咽咽地說著什麼:“我等你幾十年,你看都不看我一眼,嗚嗚……我還擔心你,原來真是把我忘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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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按上門扉,一陣鉆心的疼從指尖過遍全身。

熟悉的聲音,氣息……

有什麼……要想起來了……

頭疼欲裂,道心瞬間搖搖欲墜,為加速元神修復而維護的清心境界迸出裂縫來。

“你這醉鬼!跑這來瘋,走錯門啦!”

此時門外響起司工的聲音,那個男仙還想說什麼,又好像被捂住了嘴拖遠。

過會司工回來了:“我打發他走了,沒嚇到你吧?”

我已失力坐在地上,冷汗漣漣,悶聲道:“謝謝。”

那個人哪里是什麼醉鬼,他反而對我至關重要,甚至是我修復元神的初衷。

我想起他不能靜心,便特意豎起屏障,就為將他隔絕在外。

但我不能想,想了怕是要反噬,到時候整個爆體而亡什麼的就完了。

“我要閉關一段時間,你再幫幫我,別讓我見到他,也別傳達任何消息。”

“放心吧,我就在你門口守著。”

司工非常積極地承攬了這個活,雖然很懷疑她的持久度,但我還是放心地交給了她。

已經沒多少時間了,必須盡快完成修復。

一切順利,只用了七天,就已大功告成。

幾十年的工作終于完成,我什麼都想起來了。

我恍惚地走出門,司工在我門口睡覺,一下摔倒:“誒……你好了嗎!”

“嗯……”

說罷她都不用我扶,興高采烈地拉起我就跑:“快快快,我們去找人!”

我滿腦疑惑:“那個……真的是姜列?他怎麼上來的?你不是說是女仙嗎?偷渡?”

她邊跑邊給我解釋:“是琵仙,她什麼千古一帝,功德太高,駕崩的時候直接肉身成神,雞犬升天,把她爹也帶上來了。”

我大為震撼:“還有這種事,我怎麼就攤不上這樣的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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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想呢……不是,她不是你的女兒嗎?”

“是哦……”我摸摸自己,感受到瘋長一截的修為,自豪又謙虛地笑起來。

跑著跑著司工迷糊了:“不對啊,我不是讓他在這等著的嗎?”

空地上是我的朋友們圍在那,神色各異。

他們聚在一起,我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找姜列?他跳誅仙臺了。”

我傻眼:“啊?”

一位干事業朋友冷哼一聲:“他就不該上來,我們誰不是付出了努力才成的仙,他倒好,投胎靠娘,活著靠老婆,上天靠女兒,什麼究極軟飯男。”

“你說得對但是……”我艱難地理解著目前的情況,“那你就推他下去?”

她卻道:“不是我推的啊。”

和稀泥的朋友站出來:“好了好了,人都已經走了,就別管了,別傷了和氣……”

“不是,能不管嗎……”

樂子人朋友拱火:“人家好不容易把人等來,你們倒好,把人推走,到底是不是朋友。”

“我沒這意思……”

“那我,我以為你不想見他嘛,說了兩句重話,誰知道就……”一個感情比較豐富的朋友突然開口,就要哭,“對不起,對不起嗚嗚……”

“你說什麼了?”我著急地問她。

“我就說……你殺了人家三百多次,人家不清算就不錯了,怎麼還想見你,嗚嗚,他就發誓要把命都還你,然后跳下去了……”

我一陣眩暈。

“咳,其實她說的也沒錯……”司工悄悄看我,眼里閃過不明的興奮光芒。

其他人也都點頭認同。

樂子人推我一把:“她也是為你好,你別老怪人家了。”

“我,我沒啊……”

“別說那些沒用的了,你快去找他吧。”司工扯我。

我只覺得傷心又疲憊:“上哪找……”

她掏出來一個小板子:“這個板子能顯示你們的方向和距離,你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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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

我拿著板子心下茫然,他們七手八腳地把我推著走:“快快快。”

“不是,你們急什麼……”我感覺不對勁。

“你不急嗎?你能不能急一點,三百多條命什麼時候才能還完,效率啊……”

“三百什麼?命怎麼還?”我仍在懵逼。

“三百七十二。”他們補充,“當然是你刺回去了,他已經投胎去了,你快找到他干活吧。”

“啊?!”我大驚失色,“要我殺人?我也不是那種人啊!”

“那你還想不想見他了。”

我猶豫在那里:“就沒別的辦法了?”

“沒有沒有沒有。”

他們把我推搡到天界邊緣,我還想掙扎一下:“等等,下界手續還沒辦……”

“還用你辦,朋友干什麼用的。”

我尋思不是坑我用的嗎。

“下去吧你。”他們合力抓起我往下一丟。

我乘著風往下落,慌亂地使了個羽化術減緩速度,他們的聲音在上面嘰嘰喳喳越來越遠。

“這下能拍八千二百集……”

“殺夫證道幾百次,都能直升天尊了吧,真羨慕……”

“這事能不能成,來下注了啊……”

“來來來下半部開機了啊,大家多多關注……”

我暈暈乎乎的掉地上,板子嗡嗡一響,我下意識拿起來看,顯示出了姜列的位置。

哀嘆一聲,我只能朝他趕過去。

天仙下界輪回享受快速通道,效率是真的高,姜列已經投胎了。

它投胎成了豬。

我把它買回去,搭了個農舍養著。

小豬崽白白嫩嫩的,我摸摸它的頭,它快樂地拱我。

太可愛了,下不去手啊。

豬仔一天天長大,很快就丑了。長到二百五十斤的時候我把它燉了,請全村吃席。

他投胎成了狗。

我無語了。

小狗也很可愛。

能怎麼辦,養著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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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它的時候,嗚嗚咽咽叫得很可憐,像姜列在哭。

第三世,投成了驢。

我讓他給我拉了一輩子磨,拉不動了卸磨殺驢。

第四世是牛。

第五世是貓。

第六世是雞。

三百六十一世過去了,我已經是一名熟練的農民了。耕種能手,漁牧行家,上山能種樹,下海能撒網,村里沒有人能比得過我,縣令親自請我去做三農高級顧問。

最后一把,姜列終于做了個人。

他一出生我就去看了,好家伙,一見我就哭暈過去,可能是前頭被殺了幾百次心理陰影太重。

哎,造孽啊。

我也沒辦法,只能住到村口,遠遠地看著他長大。

越長越像姜列,簡直一模一樣。

性子也一模一樣,欺行霸市,無惡不作,一歲就會虐螞蟻,兩歲捏蝸牛,三歲毆打小狗。

我走過去想教好他:“姜列。”

他抬頭看我一眼,直接昏過去。

我一句話也說不成。

到五歲的時候,他欺負小伙伴,我不死心又走過去喊他:“姜列。”

他又暈了。

七歲的時候他欺負老年人,我喝止他:“姜……”

十歲,他的精神力或許強了一點,看了我一眼才暈的。

十三歲,能說個你字了。

十六歲,總算能站穩,雖然兩股戰戰小臉蒼白,一陣陣的翻著白眼。

我欣慰極了:“我終于能跟你說話了。”

“你……你是村口的,一直很想和我說話的怪姐姐……”

我笑道:“我又不吃人,你一見到我就暈,還是你比較怪吧。”

“嗯……”他咽了口口水,“發抖,忍不住……抖起來,好丑……”

“不丑的,發抖也很可愛。”我上前拍拍他肩膀安慰。

他應聲倒地。

“碰瓷?”

我搖搖他,沒有抖,是真的暈了。

我那個愁啊,就蹲地上等他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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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來第一句話:“真的……不丑嗎。”

我笑了:“你還是那麼臭美。”

“什麼叫還是?”

我笑著敷衍過去:“沒什麼。”

說著我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臉,和青年時不同,少年帶著稚氣的尖下巴,和嚇得蒼白的臉色,顯得眼睛更大更亮了。

皮膚的觸感也很軟嫩,怪姐姐沒忍住多摸幾下。

他又暈了。

好吧,我再等等。

十八歲那年,不聽家里安排娶親,直接跑路去城里,找了個武館打工。

我盡責地種地養雞,偶爾會去看他。

他經了社會的毒打,很快脫了稚氣,樣貌氣質也日益趨近我熟悉的那個人。

我再次現身。

“喲。”我在他屋外跟他打招呼,“你現在不抖了啊。”

“怪姐姐。”他眼睛亮起光來,沖我咧嘴一笑,“你這麼多年一直沒變樣,是神仙還是妖怪。”

“神仙。”

“我就知道。”他高高興興地跑出來,“你怎麼來找我了。”

“想你了,就來了。”我老老實實說,碰碰他的臉,“你還怕我嗎?”

他臉一下子紅了,眼一眨不眨地望著我:“不怕。我還以為,你生我氣了……”

說完他又慌忙請我進屋,手忙腳亂地給我拉凳子沏茶,我笑瞇瞇地按住他的手,他有點僵硬地坐下了。

還是有點抖啊,我看著他的手。

他把手攥緊,急于解釋:“我,我不是故意要發抖的,我不知道怎麼回事……”

我把他的手握住搓搓:“嗯。可能是冷得,你最怕冷。”

夜已深,燭光明滅,映著他深邃的五官,明眸如火,俊美逼人。

臉頰耳廓的紅色,似醉酒,也溺人。

我不委屈自己,探身親他,他抖了一下,緊緊閉上眼,順從地張開嘴。

手習慣性撫上他后腦,捋著那些立起的硬質發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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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息漸濃,吸吮漸深,如魚得水,熟悉得仿佛回到了過去。

我攬上他的肩頸緊緊攀住,呢喃道:“我好想你……一百年了……”

他剛剛有所軟化的肌肉瞬間僵住,伸手緩緩把我撐開,眼眶紅潤微瞇:“你想誰?那個死了一百多年的先王姜列?你拿我當替身?”

我愣了:“啊?不是……”

他抿起殷紅的唇,兩三下脫掉衣服往床上大字一躺,氣鼓鼓道:“替身就替身吧,反正他已經死了,你要做什麼就來吧。”

我看得口干舌燥,用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牽來被子把他蓋上:“不……”

我主要是在想,這一段是作為未刪讓司工收藏了比較糟糕,還是作為表番讓所有人看見更糟糕。

要是讓她打碼放出了,那才是最糟糕的。

他把被子掀開,生氣地嚷嚷:“是哪里不符合嗎?你說,能改的我都改……是不是腹肌不夠?”

我沒忍住笑了。

他更生氣了,抓著我的手咬了一口泄憤,把它抱在懷里閉上眼裝睡。

后來他真睡著了,我就在床邊坐了一夜。

這人總覺得我把他當替身,我跟他住了一段時間,他有空就念叨。

給他倒杯茶吧,他就說:“你對我太好了,太具迷惑性了,我差點沉淪了。”

親他一口吧,他親得挺高興,親完就開始惆悵:“你這麼熱情,到底還是對原主。”

至于要殺他的事,我是提也不敢提。有一次拿小刀削個水果他都警惕:“你是不是想剝了我的臉找個更年輕的貼上?”

有次他居然還腦洞大開問我:“你說我天生怕你,是不是有更多死去的替身在冥冥之中警告我?”

我忍不住問了:“你怎麼想法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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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上都是這麼寫的啊。”

我無奈:“你都看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書。”

他拿出來一本言情小說,什麼替身虐戀:仙尊狠狠愛。

署名是司攻。

司工?你有事嗎?

我跟他攤牌了:“其實你就是姜列。”

他點點頭,眼睛紅了:“對,我是叫姜列,這名字也是你買通我娘給我取的,你就是看我長得像,早有預謀。”

這我洗不了,只能硬著頭皮解釋:“不是,你是他的轉世……你們就是一個人。”

他安靜了一會,悲傷地說:“原來是這種,可我沒有他的記憶,我不是他啊。”

“好。”我無話可說了,摟著他安慰,“沒關系,我也喜歡你的。”

他更難過了:“什麼叫也,你這個渣女,海王。”

他開始跟自己較勁。

“你喜歡他什麼?我都改。”

“那完蛋了,你倆簡直一模一樣。”

“那我和他只能選一個的話,你選哪個?”

“你。”我即答,笑話,難不成活的不要要死的。

“騙人!”

他越來越惆悵,思慮過重,一天天憔悴起來,一個月輕了十斤。

我看了心疼:“要不……我們還是分開吧?”

“你果然不喜歡我,我就知道。”他哭起來,哭了一天,我手足無措地抱著他哄,是完全哄不好。

最后他哭累了,睡了一覺,醒來平靜多了。

“你把我變成他吧,我知道你是來找他的。”他說。

我搖頭:“你會不開心的。”

他緊緊地抱著我:“神仙,你開心就好了,我總是患得患失,讓你難過……而且這樣我也很累。”

我沉默半餉,后啞聲道:“好,那你別怕。”

刀子貼上脖頸,他渾身戰栗,像翅膀著火的飛蛾:“我會消失嗎?”

“不會,你相信我。”我抱緊他,深吻和刀尖同時落下。

他化作金光在我身邊躍動著環繞了一圈,而后停在我懷里,重塑了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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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此誓言完成,折騰了一大圈人總算回來了。

我松了好長一口氣,看著懷里的人。

重塑完成,姜列緊閉著眼,聲音沙啞:“神仙……被殺真的好痛啊……”

“對不起……”我只能不停地說,“沒事了,都過去了……”

“欠你的……我還清了嗎?”

“還清了。”

“我都想起來了。”他低低地笑:“你愿意見我了,真好……每一世都陪著我的。”

“當然,我從來都沒有沒有不愿見你。”

他騰地睜開眼,眼睛閃閃亮亮,映著天邊的霞光:“我居然還跟自己吃醋,好傻啊。”

“怪我,都怪我。”我親親他的眼睛,“讓你難過了。”

他傻笑了會,而后小心地說:“你能……不再讓我難過了嗎?我怕我……再承受不起了。”

“好,我發誓。”

我帶著他飛回天界,向他解釋這一切亂七八糟的前因后果。

說完,我有點心虛地瞟他:“回去我把那堆壞種一個一個介紹給你,你想打誰打誰,我幫你。”

他似乎沒有在意這個,而是深陷在打擊中:“我是吃軟飯的,我居然是吃軟飯的……”

我試圖安慰他:“胡說!你從來都是憑本事,誰敢這麼說,揍他!”

“對,我要憑本事揍他,你不要幫忙。”

真不幫忙啊……別吧,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又給打死了怎麼辦……

回到天上,那群狐朋狗友作鳥獸散,一個個不是云游就是下界,一個也找不著了。

我好不容易松了口氣。

找了個路人問,說是司工的八千二百集連續劇三百七十二生三百七十二世虐戀情深因為水了八千一百集的致富經,直接暴死,成本虧光,不得已跑路躲債。

熱愛奮斗的朋友因為眼紅我的事業,說是也要下界體驗殺夫證道,不知進展如何。

樂子人朋友終于因為說話太欠揍被人削了,目前閉關養傷。

賭狗朋友因為梭哈我追不到姜列,已經關進戒賭所了,整天抓心撓肝生不如死。

別的要不就是在賭狗那下錯了注賠光家底正在努力賺錢,要不就是看情況不對及時跑路,總之何其凄慘。

“算了,我覺得他們好慘,都不用我報仇了。”姜列滿足道。

咦,這還是那個你若犯我我必揚你骨灰的暴躁姜列嗎?

我笑笑,抱住他胳膊:“那就等他們回來,再大聲嘲笑吧。”

我們坐在清清靜靜的廣場上,看天界的日出日落。

我們有成千上萬年的時間,卻不用再有任何悲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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