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我身上，語氣偏冷：「還惦記著我哥？」

接著一陣沉默，我懶得理他，抱著葡萄津津有味地吃著。

林裴舟過來搶走我的果盤，伸手將我推倒在沙發上。

我爬起，罵他：「你有病吧。」

「我有病還是你有病，一天到晚躲著我，這會兒見到我問的還是我哥的事。」

我的氣勢頃刻熄滅，聲音降了下來：「哪有躲著你，我不是要上班嗎？」

好端端的，他生氣什麼？

這段時間我沒想躲著他，就是見到他情緒會波動，單純想調節一下，就算躲著他，他有什麼理由生氣。

他的語氣冷硬：「哦 ~ 哪家公司要求員工每天加班到十點？還是說，和別的男人在外面不舍得回家。」

他憑什麼這樣說我？他自己和女生卿卿我我，我有說什麼嗎？真是又氣又委屈。

「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你管不著。」

「我管不著？」林裴舟閉上眼又睜開，眼神晦暗不明，把我推倒，附身而下，「你說說，要怎樣才能管你？」

距離拉近，我有些害怕：「我不知道……你要干什麼？」

他勾唇一笑：「沒干什麼，欺負一下你。」目光下滑，定在了某處，「你快把我逼瘋了……」

我直覺危險，用手去推他，卻被他單手禁錮住。

「放手。」聲音有點抖。

越是掙扎，他的力度越緊。

我小聲喊他：「林裴舟。」

「嗯。」他的目光沉沉，眼里夾雜著我不懂也不想懂的情緒。

靜謐的空間，方寸之地，彼此的呼吸交纏，一時之間，我忘了該做出什麼反應，呆呆望著他。

玄關處傳來動靜，我猛然回神，掙扎著推開林裴舟，沖向門口。

「小梨？」

我看都沒看林名一眼，逃似的飛奔回家。

跑回房間的速度讓我爸驚嘆，帶上門的聲音讓我媽發怒：「你撞鬼了，跑啥？」

比見到鬼還可怕。

林裴舟的行為讓我覺得很奇怪，但不敢多想。

暗戀失戀什麼的，我不想再經歷了。

可是越不想，我越是著了魔地想林裴舟，想他為什麼生氣，為什麼那樣對我，就連做的幾個夢都是有關他的。

林裴舟卻像沒事人一樣照常和我打招呼。

只要我下班沒回家，查崗似的給我打電話，如果我不接就讓我媽轟炸我，只要我晚點回家就立馬過來接我。

我極力壓抑住自己的情緒，生怕在他面前亂了心神，但也總有些時候控制不住自己看著他發呆。

19

部門拿下了一個大項目，所有人決定出去慶祝，免不了喝酒。

我自知酒量不好，怕出丑，喝了幾杯，借口去廁所。

回來的時候，又被灌了幾杯，整個人醉暈暈的。

拿起手機一看，林裴舟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

回撥過去：「喂……」

「你在哪兒？」

「和同事吃飯呢。」

「喝酒了？」

「我去接你，好好待著別亂跑，誰和你說話都不許理他！」語氣強硬。

這人好霸道啊……

掛了電話后，我癱在椅子上，也沒那麼醉，就是看東西有點模糊，每個人好像在轉圈圈。

林裴舟來了，我還能小跑上去，一頭栽進他懷里：「你怎麼才來，我想回家了。」

大家都在起哄笑話我。

林裴舟把我半抱在懷，跟他們說了些什麼，然后帶我離開了。

停車的地方離這兒有點距離，他抱著我走過去。

走到一半，我推開林裴舟，跑到一邊彎腰吐，什麼也沒吐出來，醉意更濃了。

一只手在我背上輕輕拍。

我沖那人傻笑：「你長得好像他……」

「長得像誰？」他問。

「他的名字叫林、裴、舟。」腦子里浮現一張女生的臉，我難過地搖頭，「他有好多好多女朋友，從這兒排到……」

「那是假的。」

「怎麼會是假的呢，別人都這麼說。」

「我就是林裴舟呀。」他把手放在我頭上，輕聲說。

「你也叫『裴舟』嗎？怎麼這麼多人叫『裴舟』？」我湊近他幾分，神神秘秘地跟他說，「既然，你也叫裴舟，那我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

「林裴舟一直說我喜歡他，對他圖謀不軌……好討厭啊……」

我抿了抿唇，有些難過，「可是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他了，怎麼辦？」

他靜靜地聽我說，嘴角上翹，就沒有放下來過，我說的話就這麼好笑嗎？

我生氣了：「你和他一樣令人討厭，他就很喜歡笑話我。」

我不能對他生氣的，萬一他告訴林裴舟怎麼辦？

「你不許告訴林裴舟，不然，他會笑我的，我們還會……做不成朋友，嗚嗚嗚。」

他笑了：「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你答應我，不許告訴他！」

「他已經知道了。」他揉了揉我的頭，「做不成朋友，那就做戀人。」

「你不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歡你嗎？你親他一下，如果他不推開你，說明他也喜歡你，如果他推開了……那就是害羞了。」

我遲疑兩秒：「真的嗎？」

怔怔地盯著他的唇，想起上次親林裴舟地事，搖頭：「不行的，他會罵我，會說我占他便宜，他寧愿親別人也不想我親他。」

說到這兒，我吸了下鼻子，覺得自己好可憐，喜歡的人都不喜歡我。

他笑：「誰說的，他可樂意你親了。」

「這樣吧，你不是說我像他嗎？你親了我就相當于親了他，行麼？」

我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可是好像又有點不對，至于哪里不對我又想不通。

「行吧。」我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他彎下了身。

20

一雙盛滿碎光的星眸忽閃而來，我在里面迷失了方向，主動勾住他的脖子獻上吻。

溫溫軟軟的感覺。

我輕輕咬了下，口感很好，似乎不夠滿足。

我進一步索取，想要更進一步探究。

他摁住我的肩，拉開距離，嗓音低啞：「親就親，伸什麼呢？引人犯罪啊。」

「不可以嗎？」我仰著頭嘟囔。

「可以，但不是現在。該回家了。」

我不干，耍賴：「好遠，我走不動了，你背我。」

「上來吧，小混蛋。」

我慢騰騰趴在他的背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整個人軟軟的。

眼皮隨著他的動作一耷一耷的，我困得不行，強撐著。

在他耳邊說話：「林裴舟。」

「不許對著我耳朵說話！」

「哼，你怎麼兇巴巴的？」我不開心，不想理他，委屈地把頭埋在他的頸窩。

林裴舟的身體僵了幾秒，繼續往前走。

他的頸側有顆顏色很淺的痣，在白皙的皮膚襯托下很突出。

心念一動。

我慢慢靠近，輕輕淺淺一吻。

林裴舟腳下踉蹌。

「蔣梨！」他咬牙，低聲喊我名字，「你干什麼？」

「我要給你種草莓！」

「你給我老實點！」

……

「坐好了。」林裴舟把我放到副駕駛上。

安全帶一系，我不滿地抱怨：「我不要系安全帶，勒得我好緊……難受。」

「哪里難受。」

「這里，」我指著胸口，哭啼啼，「本來就小了，還被壓著，都快沒了。」

林裴舟：……

「以后你還是別喝酒了，要不然難受遭罪的是我。」

……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種死法，我一定是后悔死的。

宿醉醒來之后的我想到昨晚對林裴舟做的事，想一頭撞死算了。

我居然把他當成別人，說我喜歡他，還親了他！

不對啊，明明是他讓我親他的，而且他好像還說了什麼話，我忘了……

我唯一記得的是我對他說的騷話和騷行為。

昨晚林裴舟很好脾氣，任我胡作非為，我想不通想不通……

我刷著牙想，吃著早餐也想，蹲著坑還在想，直到門鈴響了……

21

「肯定是小舟來了，他都來找你好幾次了。」我媽從廚房探出頭，「快去給小舟開門。」

我強烈拒絕：「我不去，你離得近，你開。」

林裴舟過來肯定是因為昨晚的事。

「死丫頭，懶死你算了。」我媽罵罵咧咧去開門。

我真的有想逃的想法，可逃避總不是問題，合該把問題說清楚。

林裴舟一進門，眼神緊鎖住我。

「能不能別在這兒說，去樓上。」談話的內容絕對不能讓我媽知道。

關上門，我立馬道歉認錯，態度很好：「昨晚的事，我感到非常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說的話你也別當真。」

林裴舟坐在沙發上，語調懶懶的：「你說了什麼？」

他是要我復述一遍嗎？

「就……我說我喜歡你是假的。」

「想給我種草莓是假的？」

好想把當時的我揍一頓。

「……我亂說的。」

「胸小也是假的？」

他的目光在我胸前輕飄飄瞥過。

麻蛋！

「……真的！」我胸小怎麼了？！

他笑了起來：「我喜歡你和你的胸小一樣是真的。」

低沉的聲音在我腦海里炸開，我整個人怔愣住了，心跳因為他的話加快，緊盯他的臉看他是不是開我玩笑。

他說他喜歡我……

林裴舟哼笑了聲：「我表現得夠明顯了吧，就你看不出來。」「啊？」

「要不要來一次？」

「來什麼？」

他抬了抬下巴：「過來。

」

我慢吞吞過去。

林裴舟把我拉到跟前：「來親一次。」

「給不給親？」他捏了捏我的手心，「親了就要在一起了。」

我只覺得臉熱，腦袋發昏，沒拒絕也沒同意。

在他強烈注視下，我久久憋出一句：「我看到你抱著她。」

「誰？我抱誰了？」

「就是你同學聚會那次，」我挺不想回憶的，不說出來又覺得心里不舒服，連帶聲音染上幾分委屈，「我在酒店門口看到你抱你的高中女朋友。」

林裴舟一臉了然：「前段時間你就因為這事和我鬧別扭？」

他解釋：「她鞋跟高，崴了一腳，我好心扶了她一下，還有一點，她不喜歡男的。」

我震驚了。

「你知道她為什麼會成為我的女朋友嗎？」

我搖頭。

「還不是你氣的，記得高中那會兒吧，是你自己說你喜歡我的，那天我等著你自己來跟我說，結果等到了你給高一學弟的情書。」

我認真回想，確實有這事，但根本就不是他說的那樣。

「我發誓，我沒有早戀，情書不是我寫的。是我同桌暗戀那個學弟，課間她找我演練，誰知道被你聽見了，你是不是不知道學弟叫什麼名字？」

「我需要記住他的名字嗎？」林裴舟的語氣很傲慢。

難怪他會誤會，因為學弟的名字叫作張培州。

「所以你想氣我才找的女朋友？」

「嗯。」

「那你之前那些女朋友呢？」

「我哪來的那些女朋友？道聽途說，你也不知道來問問我？」林裴舟要被我氣死了。

是啊，林裴舟和我不是一個大學的，我所知道的他那些女朋友都是聽別人跟我說的，他也沒否認，所以我信以為真。

他有些不耐煩：「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沒有了。」我心情大好。

「等親嘴等得老急了。」說完，林裴舟扣住我的腰，把我帶到他的懷里。

22

我毫無防備地跌坐在他懷里，茫然無措。

他和我對視了幾秒，喉結輕滑，手放在我的腦袋上，往后壓，迫使我仰起頭。

吻劈頭蓋臉砸下來，極具攻擊性。

我臉上的溫度急劇升高，有些喘不過氣來。

片刻，林裴舟拉開了些距離，伸手碰了碰我的嘴角：「和你喝醉親我的感受一樣嗎？」

我沒回答他，跟斷了線似的，腦袋一片空白。

他笑了笑，又親了下我的唇，這次的動作很溫柔。

放開我后，他盯我看了好久，慢慢把領口下拉，露出光潔的肌膚。

「脖子不行，這兒，可以。」他指了指鎖骨，眸色似漆，直勾勾看我。

我被迷得昏了頭，忙不迭地點頭：「可以！」

他低聲悶笑：「你個小色鬼。」

就在我埋頭在林裴舟的頸窩時，我媽毫無預兆闖了進來。

「小舟，阿姨給你切了水果，來吃點水果。」

她看到我們抱在一起后，原本帶笑的臉僵住，眼睛瞪得老大。

我一臉驚恐。

「阿姨來得真不巧。」我媽姨母笑。

啪，門又關上了。

「還繼續嗎？」林裴舟笑著問。

他的鎖骨紅了一塊，上面還有我的涎水。

我沒臉了……

林裴舟還抱著我的腰，手在我腰間軟肉上輕捏。

我臉熱，清醒了幾分，想要下來了，剛動一下。

他又把我拽了回去：「別動。」

我睜大雙眼，呼吸停滯住了。

他可真……夠流氓。

下樓的時候，我媽不在客廳里了。

我把林裴舟送到他家門口，他要求親一下。

「這街坊鄰居的，影響多不好。你爸媽出來說不定……」

「那就讓他們看著。

」林裴舟不由分說把我拉過去。

明目張膽地在他家門口親了我。

……

我臉頰通紅地轉身。

我媽那張大臉貼在透明的玻璃窗上，五官扭曲，別提多恐怖。

媽媽，就算要偷窺也別嚇人行麼？

進屋，我媽語重心長跟我說：「小舟是好孩子，你不要……欺負他知道嗎？」

我就很無語……

以我媽的角度，她肯定以為是我欺負林裴舟，明明是他欺負我。

23

要和林裴舟談戀愛是什麼體驗？

大概就是面對他家人挺尷尬的，畢竟我們倆是在他們眼皮底下長大的，現在又在他們眼皮下談戀愛。

沒有秘密可言了。

我媽倒好，直接「親家親家」喊起來。

林裴舟沒覺得有什麼，經常當著他們的面親我，搞得我都不好意思。

三個月后，林名的婚禮上。

我看著臺上的新人露出羨慕：「他們算不算閃婚啊？」

「算吧。」林裴舟情緒淡淡的，不知在想什麼。

他一身正服，打條領帶，肅著一張臉，和平時的氣質完全不一樣，有種禁欲風。

場上的年輕女性幾乎都偷偷看他，讓我太有危機感了。

沒忍住夸他：「林裴舟，你好帥。」

「我哪天不帥。」

「今天格外帥氣，整個人帥到發光。」

我拍的馬屁他很受用，他看了看自己身上，若有所思：「原來你好這款。」

我：……

「那我以后經常穿，不然怎麼勾引你？」他低頭想了下，然后意味深長地笑，「就是不容易讓你吃到肉。」

我：！！！真沒想那麼多！

酒席過后，回到林家。

林裴舟把外套隨手一丟，懶懶地靠在沙發上，單手解開領口的扣子，露出脖子上的紅印。

我的眼睛就沒從他身上挪開過。

他朝我招手：「過來。」

把我抱在腿上：「你知道在婚禮現場我在想什麼嗎？」

「什麼？」

「我在想，什麼時候和你把證領了。」

「會不會太快了？」我們正式談戀愛不到四個月。

雖然今天在婚禮現場讓我很觸動，但一想到要結婚，就緊張到不行。

「明天就去？明天是個好日子。」

他不像是開玩笑。

「有點急。」

「是挺急的，我想……上路，總憋著不行。」他在我耳邊說。

我瞬間臉熱，懂了又不想懂。

他親了我一口：「你老是惦記我，扯了證我才放心讓你胡作非為。」

特麼，到底誰惦記誰？

- 完 -

作者： 奈何九歸

來源：知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