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趙彥明分明愛極了他的夫人,難道大家看不出來嗎?
還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家宴之后,永安伯來了周婉柔這處。
「你那麼多房小妾,你去她們那里啊,她們可都巴巴兒地等你回來呢。你還沒回來,你那好兒子便又弄進來那麼多女人。你想去哪便去罷,天這麼熱,我可不想跟你擠一張床。」
「柔兒,我舟車勞頓,已經很累了。你這里安靜,且讓我在此處安置一晚吧。」
窗戶上映出一對男女的剪影,說話聲漸漸低下去,燈火也熄滅了。
不多時,羞人的低吟聲斷斷續續響起來。
事情和我猜測的很不一樣。
我本以為,永安伯是個大腹便便、滿面油光的中年男人。
可事實并非如此,他雖有四十幾歲,看起來卻很年輕,一眼看上去像是三十幾。
我本以為,周婉柔過得很不好,可如今看來,她是被趙彥明放在心尖上的人。
趙安和青兒之前還打了將我送給趙彥明做小妾的主意。
趙烈也說,趙彥明見到我一準兒喜歡我。
甚至周婉柔也怕我步了她的后塵。
他們難道都看不出來,趙彥明喜歡周婉柔嗎?
還是我誤會了?
(二十九)
我回了住處,望著皎潔的月色,心里亂糟糟的。
「怎麼哭喪個臉,發生什麼事了?」元朗翻墻進來,落在我的面前。
我將今日之事跟元朗說了,有些惋惜道:「永安伯好像很喜歡他夫人,但他夫人,好像沒那個意思。之前聽說二公子和夫人原是一對,我還有些遺憾,他倆一個俊逸,一個漂亮,很是般配。如今見了永安伯,二公子倒是黯淡無光了。
」
元朗不知聽了什麼,將重點都聽偏了:「你就那麼喜歡年紀大的?哥哥就算了,現在連叔叔你都考慮上了?」
「你瞎說什麼呀。」
我捧著臉嘆了一口氣:「我只是發現,世界并非是非黑即白的,人性也很復雜。作惡多端的大壞蛋,不一定面目可憎,也可能儒雅隨和,還有著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原來不是在點我,只是思考人生。」元朗松了一口氣,漫不經心道:「少年坦誠、明亮,中年成熟、睿智,每個時期都很好。少年不可能永遠是少年,中年也不是一開始便是中年。少年可以變為中年,中年卻再也回不到少年。所以,永安伯這樣的老男人,有什麼好?」
我懷疑他是在暗示什麼,想起他騙我的事兒,又不高興。
「那也不是你騙我的理由!你騙我說你快要十九了,我才肯同你好的。如今這叫什麼事兒!」
元朗湊過來,捏捏我的臉:「你別不講理。你想想,一路上包袱是誰給你背的?你的馬兒累了,是誰給喂的水?茅草誰鋪的?還有,我帶的糖都給狗吃了?」
我撇了撇嘴,就很委屈:「我比你大,還總粘著你撒嬌,真的很丟人。我想想都覺得沒臉見人,這輩子都沒這麼丟人過。而且,是你先騙我說你要十九歲了,我生來就是喜歡比我年長的人,我有什麼辦法......」
元朗扶額,明顯是覺得我油鹽不進了,下一瞬便親了過來。
我被他親得說不出來話,最終只剩喘息,連呼吸都在顫抖。
「以后不準再提這回事,聽到沒有?」
「知道了。」
我伸手摟住元朗的脖子,將頭埋在他胸前,想起了別的事兒:「見過永安伯以后,我覺得他很危險。
他身上有一種運籌帷幄的氣勢,總讓人猜不透。你獨自查他的事很危險,我又實在幫不上你,你一定要小心。」
元朗安撫性地拍拍我的背,竟低低笑起來:「放心,我知道分寸,不會冒險行事的。」
他接著道:「過兩日永安伯騰州的官員怕是要來永安伯府聚首了,徐兄知曉你的蹤跡,必然會過來。如果可以,找機會跟你哥哥離開。你安全了,我才能放心留在此處。」
「好,我都聽你的,就是不知道大哥哥會不會來。」
在這樣的天氣里摟摟抱抱實在有些熱,盡管穿得輕薄,卻還是很熱。
我剛想從元朗懷里出來,卻馬上被他摟緊:「再抱一會。」
(三十)
趙彥明這兩日都待在周婉柔房里,有時看看閑書,有時候也給周婉柔打打扇子。
一連兩日,周婉柔終于不耐煩:「唉,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麼還不去你小妾哪里?你趕緊去吧行嗎,省得她們背后罵我狐媚。」
趙彥明從書中抬起頭來,冷不丁問:「她們每月開銷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