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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第9章

江尋,大概是個惡魔,將我拉進了地獄。

2

19 歲那年,我遇見了喬檬,一個像太陽一樣的女生。

她毫無征兆地闖進我的世界,攪亂我的計劃,讓我徹底淪陷。

每天矜矜業業地給我買早餐,即使我怎麼說她都倔強地不肯離開,也就隨她去了。

我其實沒有過過生日,也沒有吃過生日蛋糕,第一次吃的是喬檬親手做的。

她不知道哪里打聽的我生日,在我從圖書館出來時拉著我就跑,等我反應過來時已經被她帶到不遠處的亭子了。

那晚的月亮很美,風也很溫柔,她笑瞇瞇地點亮蠟燭,眼睛也亮亮的,聲音很清脆:「唐遇,生日快樂!」

我望著那小小的生日蛋糕,心中涌起的暖流卻讓我有些心慌,見我沒有反應,她嘟著嘴催促:「快點呀!吹蠟燭許愿……你是不是覺得我做得不好看?」

「不是。」我脫口而出。

看著那閃動的燭火,我有些遲疑,愿望?我那時候唯一的希望就是能順利出國,再也不回來,但我并不認為對著這個小小的蠟燭許愿就能實現。

所以,還是將這個美好的祝愿送給她吧!

我的愿望:眼前的這個小姑娘永遠都平平安安的。

蛋糕有些甜,也有些膩,我吃了一點點,她笑得很開心。

后來,她每天一有空就會跟在我身邊,絮絮叨叨說著在她看來有趣的事,大多時候,我不會附和她,也不會主動和她說話,我不想自己的計劃因她而改變。

為了能出國,我必須拿到那場比賽的第一名,為此,我沒日沒夜地在準備。

那天很冷,我在圖書館待了多久,她就陪了我多久,期間還不斷跑出去買飯過來求我吃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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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她跑了一次又一次,鼻尖臉頰凍得通紅,始終沒有吃一口,我想讓她放棄的,我要贏比賽,我要出國的。

可是我胃病犯了,就在那場大雪中,她用瘦小的身子扛著我一步一步往醫務室走,到了醫務室后,她倒的第一杯熱水給了我。

我那時候覺得,那杯水真的很暖,就和她一樣。

那場比賽,我贏了,臺下的她笑得極燦爛,可是,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我心心念念的出國就要實現了,可是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拋開他們,我一個人跑了。

坐在樓梯口,我想了很多,這一輩子,我大概不會再遇見第二個喬檬了。

手腕又開始疼了。

她找到我的時候有些慌張,看見我捂著手腕,小心翼翼地摸上來,輕聲開口:「是這里疼嗎?我給你揉揉。」

當初一直想離開,是因為這里有我碰都不想再碰的過往,現在我想留下來,是因為這里還有一個喬檬。

表白的話很簡單,她卻很開心,一遍遍確認是不是真的,看見她的笑容,我將她摟進懷里,也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那大概是我過得最美好的三年了。

喬檬每年都會親自做一個蛋糕給我過生日,我每年都會許下相同的愿望。

每次抽煙她都會撒嬌讓我不要抽了,原本只是用煙來麻痹過往的傷痛,后來發現,她也可以代替煙,于是,也就戒了。

她會經常給我揉手腕,會給我準備好晚餐,會整理我們的衣服,會對我撒嬌,會陪我熬夜工作……

她那麼好,那麼溫暖,我連兇一點點都舍不得,恨不得將所有的溫柔都給她。

我黑暗的生命中唯一的光啊……

后來偶然的一次,我們遇見了我以前的同學,由此,她知道了江尋這個名字。

我不知怎麼和她開口說那段不堪的過往,便也就默認了那些人的說法。

3

我沒想到,三年的時間,竟然這麼短。

我比檬檬要更早知道我們沒有未來,可我還是自私地占了她三年時間。

江尋從來都是希望看見我痛苦的,從前,有我母親,現在,有喬檬。

「你憑什麼能幸福?」這是她說的話。

三周年那晚,我看見了江尋,還有兩三個男人,其中包括當初打折我手腕的那個男人,他們發生了沖突。

沖上去的那一刻,伴隨刻骨的記憶一同涌出來的是滔天的恨意。

后來,喬檬被砸到了,看見她倒了下去,有血流了出來,我慌了。

抱著她找車去醫院時,手腕真的很疼,可是我一點也不敢耽誤,我怕啊,我真的怕這一點點光都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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