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他很多很多很多年。
三個很多,一個也不能少。
他媽媽和我說:「你當我干閨女得了……」
我啃著雞腿,點點頭,我知道阿姨的意思。
現在,我的車里裝滿了玫瑰,我要去做一個人的新娘了。
許航家書香門第,往上三代都是老師。我家往上三代,干啥的都有,到我爹這代,算暴發戶。
打小我就好打抱不平,隔三差五打一架,我爹那會兒騎個破摩托車跑生意,沒功夫管我,還跟我說小事別麻煩他媳婦,我一想我磕破個皮,我娘抱著我眼淚汪汪,覺得我爹說的有道理。
我爹以為我能把學上完就不錯了,我也這麼以為的,打算快意江湖去。
結果,十幾年前的那個下午,我迷迷糊糊的從桌子上爬起來,門口進來一穿白襯衣的男孩,白凈高瘦,頭發上籠了夕陽的余暉,太特麼好看了。我一下子醒了神,拍了旁邊東子一把:那是誰?
許航就這樣光輝燦爛的出現在我的世界里,究其根本:我是個顏狗。
在許航考了年級第一被堵在小胡同里時,我英雄救美了,眼角青了,嘴角破了,許航跟我說話了。
我樂顛顛的回到教室,東子問我咋回事,然后說這幫兔崽子竟然下死手,晚上我給你把場子找回來。
我擺手:不用不用,許航說我聰明來著。
我滿腦子粉紅泡泡,哪有心情干架。江湖雖好, 可是沒有許航。為了追許航,我不打架不逃課,東子說賀豆豆,你這打算從良?
啊呸,會不會說話,我這叫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我爹就差喜極而泣,那會兒他的破摩托已經換成了桑塔納,要給我請補課老師,我笑嘻嘻:我跟許航一塊學,他是我們年紀第一。
許航媽媽見了我很是溫和客氣,結果后來老賀拉了一桑塔納扒雞,許阿姨一再婉拒,架不住老賀熱情似火,硬塞進了一箱扒雞,給許阿姨鬧的哭笑不得,覺著我們爺倆挺自來熟,待我多了些家常。
后來,許航考進了市重點,我差了那麼八九十來分,我尋思著:完了,我追不上許航了。每日里蔫頭耷腦,后來,我竟然收到了錄取通知書,我以為運氣好被補錄了,后來才知道,老賀給學校建了個圖書館,汰,讓老賀破費了。
我打算給老賀磕一個,老賀說別整那虛頭巴腦的,好好學習,要對的起他那圖書館。
東子說:賀豆豆,你要遇著啥事了,吱一聲,兄弟帶人支援你。
我拍拍他肩膀「豆姐我是去讀書,不是開辟新戰場,心意我領了。」
才一個暑假,許航又長高一截,長的又好看成績又好,一抽屜一抽屜的收巧克力,他不吃,都給了我,我后來吃不下了,回學校門口擺了個攤,十塊錢一盒,全給賣了,然后給許航買了一個月早餐,什麼煎餅果子,茶葉蛋,大餅卷雞柳,許航說他媽不讓吃外面的早餐,我說偶爾吃吃沒毛病。
許航說讓你破費多不好。
我笑的心虛:不破費不破費。
我們教導主任攆門口擺攤的,看見我,愣了一下,然后嘆口氣蹲旁邊「我拿你當正面典型在學校翻來覆去的講,沒想到你這麼快被退學了……」
「不不不,主任,我好著呢,沒退學,來做點小生意……」
教導主任麻溜站起來吼「趕緊給我滾蛋……」給老頭氣成啥樣了,我這副業也就擱淺了。
許航一路錦繡的考進 a 大,那是國內頂尖學府,我肯定進不去,它不是圖書館的事兒。
我報了跟 a 大一個市的二本,老賀在家里最好的酒店擺了三十桌,我覺著太夸張了,整的跟我要去清華北大似的。
老賀說「你能考上大學,那在咱家就相當于清華北大……可給我長臉了……」
「爹,你要求這麼低的麼?」
老賀大手一揮「沒事,說不定我能有個清華北大的女婿,你把許家那小子喊來……」
老賀這思想,真奔放。
許航來了,還給我送了個粉色筆記本,這幾年,許航送禮就筆記本,鋼筆,一點曖昧也沒有,我自我安慰,有總比沒有強。
我打算宴席散了跟許航表個白,結果被老賀拉著去隔壁包間見二姑姥,二姑姥拉著我手夸半天,回來許航早沒影了。